御书房 - 言情小说 - 悦君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42

分卷阅读242

    她一松开,炯七就是一动,不待公子裎动作,剑锋已直截架在了公子裎的颈边。

公子裎逃避不急,气如犇牛。剑拔弩张的对视中,室中格外的冰冷而空旷。见如今还未有人来救他,一直拖延着时刻的公子裎,面上直是颜色变换,这回再也不能忍,朗声便喊:”来人!捉刺客!来人!”

然而,他的声音如是入了海的水滴,半点声响与动静也未带来。因为,便如算准了时辰似的,周如水方才迈进房门不久,才至天水城的左卫军便已潜入了院中,将公子裎的随从护卫全都软禁了起来。

见四下半分动静也无,公子裎这才慌了,额头冒出细汗,面上青白交加,争辩道:“萧望下狱是君父的口谕,若是君父不下御令,谁也不能放他出牢狱!”

周如水撇嘴,也知此理,挑了挑眉道:“那便先交出兵符,天水城的太平是大兄用命换来的,容不得你这庶子践踏!”

“你!”听及庶子两字,公子裎气得上前,一动,颈边的剑锋便是划拉一声,他猛的定住,伤口刺痛,鲜血下注,直是脸色青紫城一片,一脸怒色中带出了一抹惊惶。

见此,周如水却是满不在乎地坐在了榻上,案上的菜色十分精致,她将几上的长箸调了个头捏在手中,尝了尝那被公子裎赞过的卤rou,眯了眯眼,睨着他道:“庶兄既是贪恋富贵享受,做个闲散公子不是更好?何必来这儿苦中作乐,甚至自个往刀口上凑,徒惹些血光之灾?”

她这软硬皆施泰然自若的模样像及了娄后,为此,许多不好的记忆在脑中联翩而至,公子裎僵硬着立在原地,自心中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恐惧,然他仍在僵持,怦地发出冷笑,道:“你若真敢杀了我!你自也不得好果!手足相残,你当君父会如何看你?”

“为何是手足相残?你一个庶子,和我算甚么手足?”周如水挑了挑眉,懒懒看他,慢慢的,轻笑道::“如今这世道乱得很,战功彪炳如韩拔,也会因蛮贼jian计葬身火海。你这全府上下便是被一把火给烧了,也未有甚么不可能的。到时,我便去你灵前落几滴假泪,送你一程便好了。”

她这话实在狠毒,如今这阵仗,真有见血之意。俗话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听了这杀他于无形毫无纰漏的法子,公子裎终是被她给镇住了,直吓得软了腿,脸上涨得通红,从袖中掏出兵符,哑着嗓道:“兵符在此,你可闹够了?”

“窝囊废!”接过兵符,周如水嗖地瞪了他一眼,这一眼中含着蔑视与厌恶,冷漠至极亦威严至极,她冷笑着道:“你若坚持己见,誓死不放,我倒敬你一条汉子。然你知死便退,真是连周珩都不如。”说着,她已沉下脸,断然喝道:“来人!关了他,择日遂吾一同归邺。”

听她竟要关他,公子裎目眦欲裂,怒形于色,疾呼道:“周天骄!你耍诈!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我是你兄长,是君上派来的督军,我有印玺在此!你不得关我!”

却他声声嘶喊,周如水只是闭着眼慢慢嚼着口中的卤rou,待得两左卫入内,死死架走了公子裎。她才哧地一笑,睁开眼来,扔了箸道:“破罐子破摔,有甚好怕的。”

见此,一直等在门外的师湛真是瞠目结舌,他身上莫名就起了疙瘩,一时想起往日打过交道的先太子,一时又想起年幼时见过的威严无比的娄后,心道一声女中豪杰,再望向身侧面色平淡的王玉溪,也是感慨道:“杀伐决断,够狠的啊!”说着,又是嘀咕:“你便是欢喜这般的姑子么?”实是旁人难以压衬呐!

闻言,王玉溪望他一眼,眸中含笑,正要说话,却觉眼中一刺,紧接着,城中处处响起了尖叫之声,有人喊道!“呜呼哀哉!天要亡吾!白虹贯日!竟是白虹贯日!”

这声声都如是哀嚎,二人猛然抬首,便见空中真是惨白一片,日中有若飞鷰,周环匝日,刺目至极。

师湛只瞧了一眼便忙是垂下脸来,眼被光芒刺得厉害,脚下也不住的发软,一时甚么调侃的心思都没了,脸色大变,直是哭丧着道:“日有朝夕之晕!是谓失地!主人必败!难不成,这是上天在预警,天水城守不住了?”

一旁,王玉溪却没有答,望着刺目的日晕,他的神色愈发的雍容清冷了起来,良久,竟是低低地喃道:“日晕而珥,宫中多事,后宫纷争……”只可惜,他低而磁沉的声音宛如秋风飘过,师湛陷于思虑之中,未能听清。周如水方才愕然走近,更未听及。

白虹贯日,灾祸将至了。

————————————————————————————————-

谢谢大家支持正版,我知道我写的很慢,嗯,谢谢。

第180章孤光点萤

日晕一现,四下都是惊疑之声,周如水几乎是跑着奔出了厅堂,待触及惨白的日晕,她脚下便是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好在王玉溪先一步上前搀住了失魂落魄的她,撑着她站稳,如是这世间最坚硬伟壮的高墙。

自古以来,日晕便预示着不吉,是上苍施罪于地,临之常有大祸患。更在这当口,眼见白虹贯日,实是扰乱人心,不利战事,便如外头的哭丧之音,谁都会想,难不成,这是上苍的示警,是预示着天水城守不住了?遂周如水真是惊了一跳,一瞬便失了面对公子裎时的淡定从容,脸色煞白如纸,方才的风轻云淡转眼便消隐不见,唯剩深深的不知所措。

她心中深刻的明白,她便是斗得过人,也斗不过天。在这天与地之间,她太渺小了,周国也太渺小了。遂她一时六神无主,如是被人抽了主心骨。

好在王玉溪就在一旁,他迎上前来,恰到好处地撑扶着她,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抚她的背,如是安抚稚年的小童,神色温柔,声线温润,知她忧虑的是民心离散,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莫慌,祸兮福所倚。”

他的话吹入风中,叫周如水堪堪回过神来,心下莫名安稳,稍稍提起气力依偎在他身侧,乖乖巧巧,如是皎洁月光照耀下洁白的霜雪。

师湛亦是抬眼看来,尚未品出王玉溪话中滋味,便被这二人之间无声的亲昵引得眯了眯眼。这厢才要发问,便闻外头的惊喊尖叫之声顷刻已是换了风向,哭丧之声隐约不见,更有丈夫兴哉高喝:“这是上天的示警呐!蛮贼屠城,天怒人怨!前岁主将坠马,今时白虹贯日,圣僧伏流已卜过卦了,三月之内,蛮贼必败!”

三月之内,蛮贼必败?这话可是能随口一言的么?但若真是如此,这灾祸就真如王玉溪所言成了避祸的利刃了。

果然,院墙之外,须臾便有人惊问:“甚么?是蛮贼触怒了上天?不是咱们?”

“咱们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