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怎么办，我好像和那家伙搞暧昧了。

    站在天台眺望着远方的云彩，百里苍兰吹着风，眼神放空。

    和周渊相识已有三个月了，她从项目成员之一、一跃成为了他的专属交接员和谈判员，每次他来公司里谈什么事情，上司就会把自己推出去。百里苍兰对此感到无所谓，反正自己从小就受欢迎，周渊一开始似乎对自己没有那方面的好感，交流起来很放心。

    ——和他搞好关系，对工作有帮助，每次和他见面都要全力以赴！百里苍兰这样想着，把发型和报告书都打理至完美。

    之后，公司里开始私下戏称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因为他们一边走一边商讨的时候，周渊的迈步总会慢一些，好让百里苍兰跟上；和其他人交流时说话很简短，和百里苍兰说话时，反而会说一些比如天气和午饭之类的废话。虽然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周渊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但对百里苍兰的态度，似乎格外温和一些。

    ——等等，难不成他真的迷恋我？以他的社交圈，不可能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女人啊。听着同事们对自己的开玩笑，百里苍兰涂着指甲油，疑惑地想着。

    “百里姐！”直到某天，有点暧昧的生活突然被打破了，百里苍兰转过身去，原来是隔壁部门的女同事在走廊喊住了自己。面对着她的询问，女同事有些扭捏地开口：“你……能不能帮个忙？拜托你了，我向周渊告白。”

    “告白？”百里苍兰惊讶地瞪大眼睛，没想到终于有人对他出手了。根据女同事的意思，因为自己和周渊关系好，所以想委托自己把他约出来。“我和周先生的关系是不错，但是……就算关系再怎么好，也不能随便约人吧。”有些苦恼地挠挠头，百里苍兰看见同事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她稍微有点心软，只向她透露了周渊接下来的行踪。同事听闻后十分高兴，在道谢后匆匆离去。

    “告白啊，对象还是那个周渊……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接下来的事情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百里苍兰正想转身去工位。不过她很快停了下来，因为被告白的对象是那个对前女友特别深情、到现在还在开着红色车子的周渊啊！面对他人的好感，他到底会露出怎样的反应呢？

    于是，没忍住自己八卦的心情，百里苍兰偷偷跟了上去。

    告白现场是公司的休息区，附近没几个人，周渊沉默地听完了女同事的告白后，平静地拒绝了她，理由是自己还记挂着前女友，投入的感情太深了实在无法忘怀。女同事听到回复后并没有发火或哭泣，只是轻轻叹气，向周渊问道：“那你为什么和百里姐走得这么近？难道她和你的前女友很相似吗？你把她当成了……替身？”

    “不是替身，只是很自然地和她混熟了关系。”周渊摇头否认，表情看着有些无辜。女同事也没再坚持下去，反正成年人的告白，就是这个男人不行就换下一个，说了一句抱歉打搅了便转身离开。

    ……看来周渊对前女友有什么心结没解开啊，连这么可爱的女同事都入不了他的眼。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绿化带看够八卦的百里苍兰也准备开溜，不料后方传来了脚步声，是周渊走了过来。他弯腰看着蹲在花丛下方的百里苍兰，挑起眉毛说道：“从玻璃反光都看到你了，是你把我的行踪说出去的吧。”

    “哈哈……抱歉打搅你了。”举起双手投降，满头冷汗自觉心虚的百里苍兰站了起来，尴尬地为自己解释：“我只是……在意你会怎么回答，不会到处乱说的。”

    “你很在意？”周渊的声音隐约有些高兴。

    “因为你总是忘不了你的前女友，所以很好奇，你会如何回应别人的好感。”百里苍兰可没想这么多，开始解释：“去你的公司时我都听说了，你的属下从未见过你的前女友。也就是说，你的前女友在很久以前就把你给甩了，我是真没见过男人会记挂一个女人这么多年。”

    “那是因为她几乎改变了我的一生，我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会想，镜子里的人会变成这样，都离不开她对我做过的事情。”脑海里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周渊意味深长地说道。

    “什么意思，她是你的造型顾问？”

    “看来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就在这时，周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对百里苍兰说了声抱歉，拿出电话转身接听，听着像是他的家里人打过来的。百里苍兰本想离开，却隐约听到了相亲的字眼，一直情绪稳定的周渊也流露出了些许不耐烦。很快，周渊便挂断电话长叹一口气，百里苍兰转过身来小声询问：“……像你这样的公子哥也有相亲的烦恼？”

    “嗯，是我的父亲打电话过来的，这段时间他在催我，如果还没有找到女友，就要去相亲了。”周渊调整了脸部表情，但看得出他确实为此苦恼。

    “你不想去相亲，是对陌生的人提不起劲？那你可以从你的身边找找，问问有谁会答应和你一起试试交往？先确定关系再谈爱，不止我一个人会这样做吧。”百里苍兰忍不住提出了建议。

    “先确定关系再谈爱，这个不适合我。不过，从身边找，这个有一定可行性。”周渊低头若有所思。

    “我可以教你啊，我的恋爱经验很丰富。因为是做销售的，社交面很广，当我挑选男友候选的时候，就会从认识的人中挑选好感度最高的，尝试对他告白，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交往，基本都会很成功哦。”百里苍兰挺直腰杆自信地说道，毕竟她也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还从之前的恋爱中收获了当主人的快乐。

    周渊沉默不语，不知道在犹豫什么？百里苍兰觉得自己是他的合作伙伴了，也算是朋友了吧，便笑眯眯地继续说了下去：“那我问你，现在哪个异性在你心中的好感度最高？我是指你身边的哦，可以和她交往下，试试转移注意力！这样不仅可以向你的父亲交差，还能走出前女友心理阴影……应该有的吧？快说快说！”

    百里苍兰像开玩笑一样打趣地拍着周渊的肩膀，不料在触碰他的时候，她看到了男人泛红的耳根，他竟然脸红了。

    “……”笑声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百里苍兰微微瞪大眼睛，恋爱经验丰富的她不可能看不出来，周渊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了纯情的一面！这意味着……但是、但是，他的条件比我优越，我们中谁当主人啊？

    不愧是百里苍兰，哪怕在这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自己是否还能在主人与狗的游戏中扮演主人的角色。两个成年人多少也能察觉到氛围的变化，周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百里苍兰讪讪地收回手，脑海里快速列出了周渊的优缺点。

    说实话，他在自己眼中基本是没有雷点的存在，高学历多金又有领导力，一直情绪稳定，性格稳重冷静又温柔，好像很久都没开过荤的样子……可能是那种会服从女友命令的人？他在公司里人气很高，如果真的有女人泡上他，估计会成为不少人羡慕的存在。

    而现在，我是最有机会的女人……

    反正只是一场恋爱而已，为什么不试试呢？

    “我说……”百里苍兰咽了咽口水，她快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主动把手贴在他的手上，小声说道：“我们不如试试吧？”

    “——说真的？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周渊瞪大眼睛，虽然他故作镇定，但脸上的表情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因为我是你身边最好的异性朋友，你也对我有好感，那就谈恋爱吧。”百里苍兰露出了最讨人喜欢的女朋友模式笑容，她已经进入状态了。周渊在听到自己告白后的反应，和自己向曾经几位前男友告白后的反应都差不多，挺像狗狗的。

    “太好了，那就以结婚为目标……不，先以未婚妻为目标进行交往吧！”百里苍兰只是轻轻握着自己的手，在得到她的肯定后，周渊反手大力回握了过去，满脸潮红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他的情绪沸腾了起来！

    哎呀？总觉得周渊稍微有点咄咄逼人，难道是太久没碰女人的手吗？

    百里苍兰的额上滑落一滴冷汗，不过，第一次看见周渊笑得这么开心，作为他的女朋友，就不要破坏此刻的气氛好啦。

    没过多久，百里苍兰和周渊的交往信息就公开了，是周渊传出去的。双方公司里没有多少人感到震惊，只是会有人吐槽百里苍兰可能长期活在被男人们施以好感的环境里，所以才对周渊平日里隐约流露的好感比较迟钝，还有人说周渊的性格其实比较压抑，很好奇百里苍兰和他在一起会不会获得快乐，但这些话很快就被其他八卦埋没，没多少人在意。

    听着休息室里他人讨论自己的矫情八卦，又瞄了一眼有些男同事伤心的神情，百里苍兰保持沉默，只是浅笑着转身离去。在她心里，其他男人在未来也是有机会的，自己只是暂时以经验丰富的情场高手身份陪恋爱青涩的周渊试一下。毕竟周渊的性格是好说话的，而且他出过国，思想应该比较开放，真心交往直到没感觉了，未来和平分手估计不是难事，说不定分手后还能做朋友呢～

    ……本该如此的。

    百里苍兰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感受到自己和周渊的不适配之处。

    两个成年人感情升温快、事情发展也快，交往两周后，百里苍兰就搬到周渊额外租下的高层公寓里同居还zuoai了。一开始，周渊很迁就自己，会非常乐意地让百里苍兰骑乘在自己身上，正面插入时也很温柔，说不要碰的地方就绝对不碰，也会服从命令很温柔地进行抚摸和抽插。即便让周渊用唇舌让自己的下半身快乐起来，他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百里苍兰觉得这样很加分，有些男人还做不到这个呢！

    在约会中，周渊被摸摸头的时候会笑，百里苍兰伸出手的时候也会主动把下巴放上去。在生活中，两个人同时料理美味佳肴，还会一起打游戏，无论怎么看都是羡煞旁人的高糖情侣，他们是彼此相爱的。

    但是渐渐的，百里苍兰发现周渊似乎，有点按捺不住了……

    这个形容或许有点奇怪？但百里苍兰的女性第六感在警告她，周渊其实很想对自己做粗鲁的事情。有一次和他接吻后，周渊嘴角上扬的微笑弧度明明很温柔，但只要用手遮住他的嘴巴，周渊的上半张脸就好像在瞪着自己，明明自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吧！

    “苍兰，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哈啊，可以让我随心所欲吗？”某天在床上鱼水之欢之时，戴着项圈被骑坐在身下的周渊看了一眼桌台日历圈起来的情人节，轻轻喘气温柔地对身上taonong着自己的百里苍兰说道。

    “今天是情人节，好啊～”手拿牵引绳的百里苍兰眼神迷离地说道，因为周渊一直以来都很乖，就算稍微放权，他也不可能掀起什么大风浪。

    不料就在下一秒，得到女友许可的周渊突然灵活地翻身把百里苍兰轻松反压在身下，由她掌握的牵引绳也被反过来捆绑在她的手臂上！周渊俯下身来，对着吃惊的百里苍兰低沉地说道：“谢谢你，今天确实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什么意思……唉？嗯嗯……慢点、慢一点……”不明白周渊的笑意为什么会变得有点沉重，也更架不住周渊对自己的压制。自己平时都是骑在他身上或被他温柔地cao干下半身，感受到的只是男主身材的宽厚，但现在被他的体型全面压过来，百里苍兰感受到了来自异性的威胁，明明自己是手拿牵引绳的一方，现在简直……被控制了！

    从那天开始，二人在床上的形势就逆转了。

    百里苍兰喜欢的zuoai是自己游刃有余的，是自己做完后身体还能保持干净优雅的，但现在每次从床上爬下来后，自己的双腿都使不上劲、脸上沾满了接吻时的唾液又是怎么回事？而且自己主动的次数也越发减少，甚至还被周渊调教了！

    有一次周渊还把她抱在身上，一边cao干着一边走来走去，娇喘不已的百里苍兰只能像考拉抱着树干那样，牢牢攀附在他的身体上，虽然这个姿势能插到深处，但显得自己很弱势也太丢脸了。而更让百里苍兰感到惊悚的是，她突然感受到周渊的手指在抚摸自己的菊xue，那里被xiaoxue流淌的yin水润滑得差不多了，周渊似乎想把手指给插进去。

    “不！等等……我不想让成为……被开发的那一方呀！”百里苍兰被吓得毛骨悚然，急忙抓着周渊的胳膊哆嗦着说道。周渊马上停了下来，只是遗憾地叹了口气，他并没有得逞。

    除了床上的不顺心，在日常生活，百里苍兰也感受到一种逐渐被侵蚀的感觉。他不再让百里苍兰在平日中掌握主动权，不用问对方意见就决定去哪家餐厅吃饭的人变成了他，给事情下定论的人也变成了他，就算偶尔让自己当一名拿捏男友的女主人，也像是周渊在放低姿态迁就自己。百里苍兰没有感受到在地位上压别人一头的感觉，自己不再是他人情绪的赠予方和控制方。

    不仅如此，周渊从确认关系开始，就给自己时不时送礼物，或许这就是有钱人表达爱的方式？百里苍兰一开始很高兴，顶多会烦恼如何回礼，但时间久了，她逐渐发现了一件事：周渊送给自己的礼物，好像都是自己在网络小号里提到过的东西……

    百里苍兰一开始也没有怀疑，只心想他可能是参考了社交网站上女生最爱的礼物榜单排行榜给自己送礼物，直到一件非常中古的二次元宅物送到面前的时候，百里苍兰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确认了周渊私底下经常翻看自己的手机

    没有挑明，百里苍兰悄悄改了手机屏保密码，重新注册了一个小号。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某天当百里苍兰和普通的异性同事一起吃午饭后，周渊竟直接来到现场堵住了她的路，露出患得患失的表情，反复追问和对方共进午餐是不是十分开心，这让自己感到非常不耐烦。半夜上洗手间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见周渊站在外面，又把自己给吓一跳。

    在家里和其他人打电话的时候，周渊也会假装无事地坐在旁边看报纸，明显就是在听自己在和别人聊什么。和朋友外出时，他也频繁给自己打电话发短信，如果百里苍兰随便说一个地址，周渊的语气就会沉了下去。

    唯一不惹人烦的地方，就是周渊不会阻止百里苍兰的日程安排，百里苍兰去哪里都可以。但他会开始追问百里苍兰每天的行程，如果自己把他放置不回复，回到家后就会收获一个焦躁不安的周渊，甚至还在自己面前默默流眼泪。

    微妙的不适感日积月累，直到某天，百里苍兰终于忍不住对他发怒了：“好了周渊，你的安全感也太低了！是谁把你变成这样子的？是你的原生家庭吗，还是你的那个前女友？她背叛了你吗？我又不是你的心理医生，你前女友造的孽能不能不要让我偿还！”

    “……我没有被我的前女友背叛，是和平分手。”看着百里苍兰难得生气的表情，周渊低下头，垂下眼睫非常失落地说道：“但我真的很不安，因为我是被甩的，我很害怕再次被抛弃……”

    “唉……”看着周渊可怜兮兮的样子，百里苍兰似乎没那么生气了，说不定有心病的男人就是这么麻烦？她抬手摸了摸周渊的头，在周渊弯腰抱过来的时候也顺手抱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道：“但我不会抛弃你啊，只要我们之间再多一些尊重就好。”

    “谢谢你……”双臂微微用力搂住百里苍兰纤细的腰肢，周渊在她的颈窝处像狗狗那样蹭了蹭，在短暂的温存之时，低沉的嗓音刹那间打破了这份温暖：“但为什么……今天你和新客户聊天时，说自己没有男朋友呢。”

    “……！”百里苍兰的身体一僵，试图挣扎，但周渊更加用力地抱紧她，把脸在她温暖的颈窝处轻轻摩擦继续逼问：“为什么不对别人说我是你的男朋友呢？啊……难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你快告诉我啊！”

    “你在监听我吗！到底监听多久了？”周渊的语气听着就有点不对劲，百里苍兰被吓到了，也不敢扭头看他的脸，只是嘴硬地继续反驳：“我在你眼中没有隐私的吗！不要仗着你是我男朋友就对我做这种事情！”

    “那你为什么说自己没有男朋友？我那样做，只是因为爱你……你已经不爱我了吗？如果你没有做亏心事，那被我监听也没关系吧？”从颈窝中微微抬头，用阴暗的眼神看着女人脸上的冷汗，周渊原本发狂的声音又恢复冷静了，情绪起伏不定：“苍兰，你的恋爱经验很丰富，经常和不同的人恋爱……所以，现在想换一个了？明明才过了半年，半年就腻了，想把我给甩了？”

    “不是腻了！”真的受不了他的禁锢，百里苍兰使劲把他推开，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衣服说道：“我只是觉得你……怪怪的。自从和我交往以后，你的态度就不像是一个正常男人刚恋爱时该有的态度！”

    “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吗？”周渊直勾勾地盯着她。

    百里苍兰和他对视一眼，轻轻低头别过眼神，小声说道：“……好沉重。”

    “你在说什么？”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周渊急得上前一步。

    “没什么！接下来我们都冷静一下吧。”不想让周渊靠近自己了，百里苍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公寓。

    ——叮铃铃。

    正当百里苍兰走出公寓大楼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的人是自己的母亲，原因是想和自己聊聊相亲的事情。因为百里苍兰的每次恋爱都不长久，所以她也从没把自己的恋爱对象告诉给父母知道。听着母亲电话里的商量口吻，百里苍兰停下脚步，在思索一番后说道：“妈，你能帮我在那个城市里找一套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