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

    车卞

    ooc

    我想起了过去的事，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我一直一直在失去，是我自作自受吗？不过算了，我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01

    如果能欺骗自己爱上这家伙的话？情况会变得更好吗？问问自己的心，想起车宇靖夏天一起去美国的许诺，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热烈而坦承，他爱着自己，他的眼睛这么告诉他。

    爱，自己小时候渴望父母的爱，长大渴望都娜的爱，一次又一次地碰壁，撞得头破血流。爱不是自己努力就可以得到的东西，看着父亲酗酒，看着都娜和河树zuo哀，卞闵浩终于放弃了，他放弃了自己的自尊与贞cao，成为了车宇靖包养的金丝雀。

    车宇靖说想和自己一起生活，他说自己是他的。他们同床共枕，水rujiao融，车宇靖的嘴唇贴上来，柔软又guntang，卞闵浩紧闭双眼，内心在抗拒，身体在沉沦，自己张开了嘴任车宇靖索取。

    有的时候车宇靖去上班了，卞闵浩坐在沙发上，看着荧幕上的情侣接吻，美轮美奂的灯光与象征爱情的bgm降临，但是现实不是这样的，每次接吻，车宇靖都会用肢体死死地压制住自己，让自己除了张开嘴什么都做不到，喘不过气了就放开一会，然后再继续凶狠地亲上来。

    像要把他给吃了。

    “晚上做也可以吧，听听我的请求吧。”

    “你做的饭太油腻了，以后我来做饭吧。”

    “我想找份工作……这样吧，领到的第一份工资给你买礼物怎么样？”

    慢慢地，好像可以与这个疯子相处了，卞闵浩掌握了一些驯服的技巧。车宇靖因为一张空头支票而心花怒放，他围着自己转，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兴奋得炸开了花：“真的吗？礼物？礼物？！什么礼物？”

    有那么值得开心吗？工作还没有定下来，工资也不知道能有多少。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心里已经隐隐约约地在思考买什么做礼物了，车宇靖有钱什么也不缺，但是这个反应，即使送石头也会喜欢的吧，或许还会把石头天天戴在身上。

    投入进工作的卞闵浩效率很高，他一向对待工作认真负责，更何况责编还不嫌弃他的污点，仍然信任他，这份信任与尊重令卞闵浩感激淋涕，如同行走在阳光下，播下只要活着就会有好事发生的种子。

    他必须把这份工作做好。

    “哥不工作也没关系的～”

    “所以哥想要的生活里没有我？”

    “卞闵浩不想要工作了，不要再联系他了。”

    咔嚓——

    卞闵浩的希望与手机一同碎裂了，他跪在地上，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他起身，车宇靖还在说着刺耳的话，于是他开口。

    ……

    最后发生了什么他记不太清了，醒来他的头很痛，焦急地想继续工作。交稿日迫在眉睫，时间一分一秒也不能浪费，这份工作来之不易，那份信任更是不能辜负，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一定要做好的……

    “哥，截稿日期已经过了。”

    “什么？怎么会呢？”

    “啊……”

    回想起来的瞬间，宛如一记重锤砸在胸口，所有的努力，妥协，退让都变成了笑话。自己就是一个小丑，竭尽全力地把人生这个碎过一次的花瓶拼起来，可是车宇靖的一句话，这个花瓶就在风中化为了齑粉，卞闵浩绝望地想抓住它，但是抓不到了，已经无影无踪了。

    如同自己的过去，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全部都杳如黄鹤，爱过的人和事物在梦里折磨着自己，说着你活该啊卞闵浩，冤有头债有主，车宇靖就是你的报应，你逃不掉的劫难。

    你还想重新开始？你做梦。

    或许从一开始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会更轻松点吧。心好累，到底什么时候车宇靖才会厌倦，怎么没有杀了自己呢？一酒瓶下去只是皮外伤啊。

    麻木地回应车宇靖的示好，但是真的没有心情，美食衣服景色，卞闵浩感觉自己好像丧失了五感，没有任何东西能激起内心的波澜，只是行尸走rou地呼吸。

    活着，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把自杀说出口的时候，自己在想着什么呢？哦，自己在看车宇靖的表情，因为知道说这句话车宇靖就一定会愤怒失控，伪善调笑的人皮面具下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疯子爱上了自己，所以自己就是毒品，火药，枪支。

    痛苦，把一个人的心生生地撕裂，看着血涌出来，溅在地板上，漫到每一个角落。

    卞闵浩摸摸自己的头发，那道伤疤很长，微微刺痛，车宇靖担忧而内疚地盯着他，他想靠近但是不敢，想说话但又抿住了嘴唇。

    在忍着呢，卞闵浩轻扫了一眼车宇靖紧攥着方向盘的手，想干什么？因为自己敷衍的回应所以不安了？

    真是脆弱的家伙。

    车宇靖的人皮下住着疯子和没长大的小孩，车宇靖每天抱着自己睡着，依偎在自己肩上，自己想走还不满地哼哼，有的时候看见他的睡颜，睫毛长得不可思议，贴着自己睡得乖巧又无辜。

    “哥～”拖长的语调像在撒娇，卞闵浩有的时候会有被黏人小孩缠上的错觉，即使这个小孩比他高比他壮，单手就可以把他拖到衣帽间压在镜子前gan他。

    车宇靖有时像条小尾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问这问那，有时又像条狗，摇晃着尾巴等待自己说话或者回应。他密切地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患得患失得晚接了电话就要大发雷霆，他迟到早退肆意翘班，一整天下来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只盯着自己看。

    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吗？不，不会那么傻吧。

    “卞闵浩，你烦不烦啊？！”成都娜怒吼。

    好吧，半斤八两。

    看电视，从白天看到晚上，电视里的内容千篇一律，套路剧本千千万万，烂俗爱情占一半，每一个台都有不同的情侣在接吻拥抱互诉衷肠。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卞闵浩突然想喝酒了，他打开酒柜，把30年产的苏格兰威士忌拿出来，倒上满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他给不了车宇靖想要的东西，感情是他唯一的筹码了，他和车宇靖本来就不平等，欺骗自己爱上他就太可悲了。

    喝了一杯又一杯，意识渐渐模糊了，睡吧睡吧，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用想了。

    永恒的睡眠就是死亡，但自己只是想逃避现实，没有那个决心去死，虽然没那么想活了，但还没那么想死。

    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吧。

    闭上眼睛，安静祥和的空气，沙发好柔软，酒令身体软绵绵暖洋洋的，像是阳光照到了身上，自己像一片羽毛，不断地下落，下落——要掉到海里去了。

    突然有一片叶子稳稳地托住了自己，海浪滚滚，叶子似持重牢靠的船，一点也不摇晃，于是卞闵浩安心地靠在了它身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