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剧情章

    实在荒谬，七海始终没想明白，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无法通过战斗决出胜负，则赌注变成了他，看似五条做出了退让，实际上七海太了解他了。

    绝对会耍赖。

    这个说着yin言浪语的家伙是谁？在奇怪的地方努力过头了吧？陷入贤者时间，七海思考了半天，仍然没能想出脱离性爱比赛的方法。

    “你这人真奇怪啊。”野良困惑不已，那双澄澈如晴空的眼神坚定，“他对你应该没有那么重要吧？”

    野良自己都没有执着到死活不会让的地步，七海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但他被五条扯住没能挣脱。

    “当然很重要啦，高专的大家对我来说都很重要的。”五条仍然在说着轻佻的话，手不自觉的抓了抓头发，结果却沾上了体液粘在一起，“味道真糟糕啊……”

    “明明连喜欢的程度都没有，难道说，对谁都一样吗？”野良嗅不到情爱该有的甜腻气味，他越是贴近五条，越是寡淡到若有似无，“领地意识？我倒是没有非要争抢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五条惊讶的出声，不忘按住已经有些恼怒的七海，“要遵守约定？”

    “我无所谓。”说实话野良已经没什么兴致了，五条用抢夺所带来的下意识反应，也只够这些而已。

    “放开！”七海极力撇开五条，他好不容易才有点进展，计划又彻底被打乱。

    “那你说出来，说你跟他没关系了。”五条坚持着，咒术师的话语会成为诅咒，会具备约束力。

    “等等……”七海想要阻止，但主动权并不在他手里。

    “可以，”七海看到野良淡淡的笑容，以及像祝福般的诅咒话语，“七海建人，你自由了，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出乎意料之外的词语，焦躁的七海逐渐恢复了耐心，野良确实跟他划清了关系，也给了他重新选择的机会。

    “跟五条回去吧，等你想清楚了，也许我们还会再见面。”

    “……好狡猾。”五条气愤的嚼着大福，手里掂着蛋糕，用力挖了一大勺冰激凌圣代，虽然他已经带七海回到了东京，总觉得输的很彻底。

    七海一点也没什么被分手的影响，平和的跟从前没什么两样，反省下来只怪自己逼的太紧，就算把人束缚在身边也没用。

    东京的街头人海茫茫，七海行走在其间，不禁想着野良会想起他吗？会遇到其他的人吗？

    与此同时，本不该出现于此间的人，顺平站在应该是他的家所处的地方，看不出一丝从前的痕迹。

    “变成废墟了啊……”好像过去了很久，又似乎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顺平只得打车去高专，“看来只能回学校了。”

    顺平的回归没惊起多大动静，咒术师在任务中翻车，被困上一段时间并不稀奇，尤其是大家似乎都很忙的样子，没什么人在学校。

    因为五条不在而被高专的老东西们审问了半天，顺平全程一问一个不知道不记得，引诱性的问话就装傻，是吗这样啊我明白了。

    顺平几乎快记不清当时怎么进的高专了，原来那时候觉得根本无法抵抗的地方，就只是这种东西而已。

    唯一听到消息就冲过来找他的悠仁，远远就能听见动静，在看到他的时候满脸的喜悦，只是胀相充满警惕的挡在了他们之间。

    真是了不起的本能，顺平简直要为此惊叹，到底怎么察觉到不对劲的，而他身后的悠仁，显然没有这种意识。

    “顺平……真的是你？那时候……明明……”悠仁不可置信的看了半天，失而复得的冲击忍不住带了哭腔，“太好了……”

    又哭又笑的，胀相被挤到一边，不管他怎么提醒，悠仁也只是自信的劝他，顺平绝不会有问题。

    “就算你说感觉不对劲，”悠仁一拍手突然想到，“对了，之后去见五条老师吧，老师说没事的话就肯定没事了。”

    对此胀相也没办法拿出更多证据，感知到危险的战斗本能，光是视线落在身后就会让他警铃大作。

    尤其是顺平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眼神，被掠食者盯上的感觉，他竟然一时间僵在原地没能跟上去。

    死并不可怕，他所感受到的是作为生物本能的恐惧。

    “悠仁的大哥，看起来比你大很多哎？”顺平收回了视线，看起来单纯而无知，没人会觉得他哪里危险。

    “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不过他是个好人，刚才也没什么恶意的。”悠仁跟着他一路走回宿舍，“对了，这么多天了要不要大扫除？”

    久违的生活的气息，顺平怔了怔笑出声来，“那，麻烦你了。”

    顺平几乎没下手的机会，悠仁忙来忙去还能喊一句放着我来，他倒是停在了母亲的照片面前出神。

    对了，那时候他一心想要复仇，真奇怪，明明在跟奇怪的人来往，却觉得那些蝼蚁才会想杀自己。

    现在想来，真人只是想把高专的人吸引出来吧，自己也好，母亲也好，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悠仁……在那之后怎么样？”顺平把相框朝下盖上，“我听说发生不少不得了的事。”

    “啊……确实各种各样的事……”把床单拆下来正准备拿去洗，悠仁停下了动作，“在那之后，造成这一切的人，也被关在高专，但是你知道的，那个人的能力，我连恨他的心情都做不到。”

    悠仁很容易自责，这点顺平早就知道，他对自己好像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高要求，这样的人本来应该生活在高压的环境里。

    可他记得悠仁没有父母，连相依为命的爷爷也去世了。

    “悠仁很会照顾人呢，”顺平倒不在意他有没有自我惩罚，或许从前的他会，希望感受到的痛苦必须一起承担，“我没有想指责你的意思。”

    悠仁低头看看怀里的床单，恍然大悟，“你说这个？以前爷爷住院之前，家务就是我在做了，还老是叫我不要照顾他。”

    有些抱怨的意味，也带着些怀念，虽然说同学是同龄人，这方面的话题却不适合跟同学提及。

    “很可怕吗？”顺平注视着他，语气平淡而好奇，“那样慢慢躺在床上等死的样子，无论是怎样的人，面临死亡之前都不会太体面。”

    悠仁没有抬头，他敏锐的直觉已经能够意识到顺平的话不太对劲，顺平对他死去的爷爷理解的方式，实在不太尊重。

    但为什么呢？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想要理解什么是正确的死，他说我应该在众人的拥簇下死去。”悠仁盯着他，而顺平好像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确实是有些严格的要求了。”顺平感慨了句，“真是糟糕的死亡教育啊。”

    “所以，你还活着，我真的很高兴……”悠仁无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床垫，像等待接受某种宣判。

    顺平轻叹了声，“你知道吗？人在快死的时候，最容易理解自己的本质。”

    悠仁急切的想要说什么，却像噎住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

    “呐，你听过那个电车难题吗？”顺平站在悠仁的对面，姿态放松的斜倚在桌子前，“四个擅自在电车轨道上玩耍的孩子，和另一个轨道上正常通过的路人，电车可以有变道的机会，你会选择哪个？”

    “那也太……”过分了，悠仁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其实你怎么选都无所谓。”顺平笑得很冷淡，“因为你其实是在另一个轨道上的路人，高专才是控制变道的那一方。”

    “咒灵就是火车，高专把本该杀死普通人的咒灵，安排给你们去解决，你没有死只是幸运而已，并不会改变这种事本质上就是叫你们去当替死鬼。”

    “总有哪一次不够幸运，太过强大的咒灵，意料之外的术式，错判的实际状况，你所加入的正是这种组织哦。”

    这些事情没有人告诉过他，悠仁有一瞬间的迷茫，他从一开始只是简单的想要帮助他人，然后想要在战斗中活下来，但如果注定会死的话——这不简直就像是，他在追求死亡？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不是没有过接近死亡的时刻，悠仁已经用身体体验过弱小和恐惧了，无论如何都不想死。

    “但我已经，找到了死也想要保护的人了。”悠仁的眼神逐渐坚定，即使没有变道的选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冲到那些孩子面前去救人。

    “……”明明已经动摇了，还能如此坚定，顺平笑得意味深长，“是吗？我也是这样。”

    可惜的是，顺平想要保护的人，并不是悠仁想要保护的。

    直到悠仁从顺平的宿舍离开，在走廊里落了单，宿傩才难得的主动开口，“小鬼，你完全没有感觉到吗？”

    悠仁没理他，反而宿傩话多的要死，“不愉快，真想抹消那小子的存在，会把这种东西放进来，高专也真没用啊。”

    装作没听见，如果说胀相说不清的警惕还没什么道理，悠仁怎么也不会把宿傩的话当没事，连心性上顺平也跟之前不一样。

    可是那又怎样呢？一个个的，难道想让他变成顺平的敌人吗？

    “吵死了……”悠仁的声音打断了宿傩的碎碎念。

    他还没被悠仁这么对待过，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说什么——”

    悠仁提高了嗓门大声的呵斥，“我说你吵死了，闭嘴！”

    两辈子加起来没受过这种气，明明在打击别人，宿傩反而自己气得不轻，一点也不想搭理小鬼了。

    即使如此，这种不快也远远没有看见顺平时的焦灼，急切的想要做点什么……不安？宿傩看不破顺平到底有什么秘密，他竟然会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