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千柔小姐是自杀

    何韬被问得哑口无言。

    对于叛徒，他向来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你记住了，如果不是从小到大的情分，如果不是这半年你还算老实，你早已是死尸一具。”

    凌千越并不想再多看何韬一眼，离去的背影瞬间变得戾气腾腾。曾经他相信何韬就像相信自己，对他从不曾有过半点怀疑，是他将他的信任狠狠踩在脚下，让他像个笑话。

    凌千越刚走到门口，谢宇便带着几个清一色黑色西装的男人进来。凌千越边走边问，“人都到位了吗？”

    谢宇点头，“是的，都混进去了。”

    混？混进去？混哪里去？

    他们还没走远，何韬能听见凌千越和谢宇的对话，一种强烈的、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追到大门处，“凌少，你是爱惜惜小姐的，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放过？

    他说过了，这辈子即便是死，他都要顾惜陪着他。他放过顾惜，谁放过他？

    办婚礼是吗？那他要她记住，办婚礼的代价是什么。

    凌千越并不理会何韬，大步上车的同时下令，“将何韬关起来！”

    两名黑衣男上前，伸手拦住何韬，“韬哥，您别让我们为难。”

    何韬眼睁睁看着凌千越上车，那清冷阴森的侧脸，分明是要去毁顾惜的婚礼。刚刚谢宇说混进去了，那么他猜，应该是凌千越的人混进婚礼的宾客或者服务生中。

    他这般大费周章，难道是想……

    血腥可怖的一切在眼前浮现，鲜花环绕的浪漫世界变成一片血海，何韬吓得后脊梁全是冷汗，脑子里全是‘屠婚’两个字。

    何韬知道，这种事凌千越做得出来，这半年他的眼中已没了求生欲，早已疯魔的他不会惧怕任何律法的制裁。他想毁掉顾惜，他想带着顾惜一起去死。何韬无视黑衣男的阻拦：“凌少，你会后悔的！”

    后悔？

    凌千越笑了，的确，他后悔，他早就后悔了。

    当初事发后，他不该凌辱顾惜，应该直接带着顾惜一起去死。那样，至少闭眼的那一刻顾惜还满眼都是他，又岂会让凌千暮钻了空子？

    凌千越依旧不理会何韬，下令，“开车。”

    车子启动，缓缓向前滑行，眼看就要开出别院。那本想隐瞒的事实，再也瞒不下去了，何韬不顾一切地说，“千柔小姐她是自杀！”

    万万没有想到，事发两年了，居然还能听到这样的说辞，凌千越目光一寒，“停车！”

    司机一脚刹车，凌千越从车上戾气腾腾地下来，大步走向何韬，全身散发着令人心肝俱裂的狠辣，掏出手枪直接抵住何韬的脑门，“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自杀？可笑！

    千柔她才十岁！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娇弱得迎风就倒，可却总是跟他说，她想活着想长大，她怎么会自杀！那么深的刀口，光凭她自己又怎么能扎得进去？

    顾惜早已不用的托词，他却有胆子说出来！

    “千柔小姐，她就是自杀。”何韬无视凌千越那几乎将他撕碎的眼神，毫不畏惧地问，“你是不敢相信千柔小姐是自杀，还是不敢相信是自己冤枉了她？”

    “你既然求死，那我就成全你。”凌千越手指一抬，直接开了保险，彷佛下一秒就会将何韬爆头。凌千越愤怒道，“何韬，我自认待你不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

    尽管如此，何韬还是没有任何惧怕，“不信话，可以打开千柔小姐的手机看看，就我带过来的那部。”

    凌千越气得心脏绞痛，“你以为我没看过！”

    那部手机是他送的，阿柔身体不好，他每次出差都会拍当地的风景给她看。阿柔还喜欢拍视频，出不去，她就拍房间的绿植，窗台上的落叶，窗边的蝴蝶，还有她自己。

    阿柔刚死的那阵子，他每天都要翻看凌千柔自拍的照片或者视频才能入睡。

    何韬依旧无惧，“你看到底了吗？就千柔小姐拍的最后一条视频，你有没有过一次是看到底的？”

    看到……底？

    一句话，将凌千越所有的疯狂中断，一种莫名的慌乱浮上心头。他似乎，真的没有看到底过……

    慌乱浮上的那一刻，凌千越持枪的手臂微微颤抖，不肯相信那视频之后还有特别之处，“那只是，她在哼歌！”

    阿柔录视频的时候喜欢哼歌，每次哼得都是同一首歌，只有最后那条视频哼得是小小的一粒沙。

    他看了岂止上百次？

    可每次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太心疼了……

    视频是她用得支架拍摄，她趴在窗台上，有只蝴蝶落在她的指间。正午的阳光下，蝴蝶在她的指尖驻足，她穿着最喜欢的白裙子，像极了堕落凡间的天使，轻盈地哼唱着蕴含着坚韧成长的曲子。

    听着凌千越的回答，何韬笑了出声，笑出了眼泪。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笑了很久，何韬才吐出四个字，“我看完了。”

    就在昨天，他回邺城拿东西，从凌千越书房翻到手机的时候。如果凌千越一直自我封闭下去，他想隐瞒一辈子。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让凌千越得知真相，只会增加痛苦。

    可他却要去毁顾惜的婚礼！！！

    他看完看他看完了……

    一瞬间，凌千越的耳边全是何韬的这句话，宛若磁带卡壳似得回荡。他彷佛预料到什么，浑身一阵抽凉，手臂抖成了筛子，全身发寒。

    谢宇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凌千越，顺手将枪从他手中拿走避免走火，“凌少，您没事吧？”

    凌千越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何韬一步步往后退，直到退回卧室小腿被沙发抵住，他才默默回头朝着何韬带来的行礼箱望去。那合紧的行李箱，仿佛也在同何韬一起嘲弄他：【你是不敢相信千柔小姐是自杀，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冤枉了顾惜小姐？】

    又过了很久很久，凌千越才紧咬齿缝，一字一顿地说，“拿过来！”

    他不信，那视频他看过上百次！虽然没看到结束，但长达八分半的视频只有一分半没有看完！

    谢宇赶紧上前打开行礼箱，将凌千越的手机递给凌千越。

    凌千越颤抖地解锁打开相册，又一次打开他看了上百次的视频。原想直接拉到最后，可手指却在屏幕上僵住，脑子里如走马灯似的，回忆起当初对顾惜做的事。

    【这个女人送给你们了。】

    【这种事情，她是第一次做，当心着点，别玩死。】

    【送二十个人过来。】

    【今天我和他，必须死一个。】

    眼前闪过的，是顾惜痛苦绝望的眼神，凌千越心脏一阵抽凉，果断地按向屏幕，不是拖拽进度条，而是想要关掉视频。

    可是，他走神太久，指头还未触及屏幕，哼唱结束，哽咽声传来，“哥哥，对不起，我知道你想要我活着，可我实在是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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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可笑？明明只要多看一分钟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