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编号-柒

    大雨滂沱。星城地下交易仍是络绎不绝。人们戴着兜帽穿行于暗沉灯光之间，许下一个又一个筹码，以及交换条件。

    面色苍白如纸的少女被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露在外的一双眼睛警惕又慵懒，诡异的矛盾充斥其中。她掂量着自己的砝码，抿了抿唇，快步穿过又一个试图发起交易的陌生人。

    到了一栋门脸透着古怪的店面前，她终于停下了脚步。

    支着柜台吸古式烟斗的女人一头紫发，轻佻地望过来。

    “需要什么呢？”

    “性别转换剂。质量好一点的。要一个月的份量。多少？”

    女人眯了眯眼，“低转高？”

    “嗯。”少女的声音稚嫩，些许嘶哑，有些雌雄难辨，“多少钱？”

    “钱都是次要，这…犯法呀。”

    “不犯法我也不会来找你们。”她言简意赅，不愿多消磨，“否则我就直接去医院了。”

    女人哼笑一声，“也是。货我们有，那来谈谈价格吧。”

    终于到正题了。少女攥紧了手里的终端，有些踟蹰，“你开价。”

    “我不需要钱。只要…你每隔一段时间来送一份血液样本，仅此而已。”

    “什么？”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可以叫我青鸢，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别人喊我掌柜的。别紧张，我只是需要一个可靠的抵押，你知道，来地下的人大多都会易容，个人终端都不一定是他本人的，只有……血，不会骗人。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可我又怕你太过胆小，那万一找不到你了，可就麻烦了。”

    “仅此而已？”

    “我说话算话。我只是个配药的，除了手跟鼻子还算灵点，其他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说着，她轻轻耸了耸鼻尖，“你在暴动期，对吧？嗯…刚刚分化，应该是吃了点什么，把信息素压下去了。质量不算很好，我闻得出来。怎么样，这个交易条件，你接受吗？”

    似乎还挺划算的，少女思索着，迟疑地点了点头。

    青鸢笑了笑，她直起身走到女孩面前，身形高挑，将那身仿古收腰长裙穿出了别致的韵味。

    凉薄烟雾将少女萦绕笼罩，她挑眉问道：“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只有编号…零玖柒。”

    星城人人皆知，收容所里出来的才会连个名字都没有，若是得不到稳定的身份，怕是到死都只有一个无足轻重的编号。

    “柒，交易愉快。”

    ·

    凌柒回到住所的时候，手臂上仿佛还残留着一小时前被采血的感觉。全自动机器伸出负压针管，刺进她的皮肤内，暴热的血液被导出，她隐忍着一言不发，实际满额头都是细汗。她喘息着，那个名为青鸢的女人就一直眉眼含笑地看着她，好整以暇环着手臂，似乎对她几乎抑制不住的汹涌恶欲无动于衷。

    那女人应该是个Beta。凌柒默默地猜测。

    若不是为了顺利完成任务，她根本不想去地下那种危险的地方。

    一个月前，凌柒独自在这间狭窄的隔断出租屋里醒来，身上除了一个扣在手腕的终端以外别无他物。记忆也全部清空，只有一个大概的意识：她需要做一些事。

    任务目标远在王廷之内，唯一接近他的办法就是考上联邦军校，成为一名作战者，且必须是攻击型的。

    这个世界把拥有作战能力的人分为大致三种：攻击，辅助，治疗。

    她醒过来五分钟左右，脑子里又多了一段认知。

    她是个Omega，会被检测出来治疗型能力，且还是最普通的一种：自愈。也就是说，除了站好挨打当个沙包以外一无是处。这样的身体怎么可能去被那个天之骄子注意到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听取自己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那个声音：假扮成Alpha吧。成为和他一样强大的存在，自然就有办法被他看到。

    她辗转反侧了许久，这才揣上自己所有家当，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地下。

    那个被所有人不耻的，不顾法度的地方。

    其实她的记忆一直浑浑噩噩，除了去完成那个自己潜意识深处的‘任务’以外，根本无事可做。大脑一片空白的人到了绝境就什么也顾不上，除了每天基本的活命需求以外，就是一刻不停地查阅任务目标的资料。

    少年时就是赫赫有名的战斗天才，体质和精神力都是顶级的绝对Alpha，为人正派且富有亲和力，是不折不扣的完美臆想对象。但凌柒总是莫名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比如，这个被全星城Omega列为第一完美情人的沃尔特上校其实是个喜欢Alpha的异类。

    这个想法已经非常大逆不道了。这个世界根本不允许两个Alpha互相结合，甚至有几年执政者还将其列入违法乱纪行为，只是后来迫于舆论压力才废除这个法条。但人们的刻板印象并不会随之改变，就连凌柒自己也觉得她实在是脑子不清醒，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但她本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存在。就算有一天突然疯掉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

    柒的认知会慢慢完善，然后越来越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