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聚餐当天的下午，杨若辰带着程以琪先到曼尼百货买了非常高级的名牌洋装、高跟鞋、首饰等等的，程以琪这辈子还没穿过这么昂贵的衣服，虽然是杨若辰付帐，但是这些东西的价码实在是贵到让程以琪觉得有够心惊胆战的。

    光是今天杨若辰替她刷的这些治装费，算一算程以琪一整年的薪水还不够付呢！

    程以琪穿好衣服、化好妆，她瞄了眼镜子，差点认不出来自己就是镜子中的人，这也太可怕了吧？正所谓人要衣装，正是这么一回事。

    程以琪看着难得打扮的杨若辰，不禁露出讚叹的神情。

    这可是程以琪第一次看见不是穿着套装的杨若辰，她穿着黑色的露肩洋装，一头乌黑的长发，看起来韵味十足，浑身散发着名媛般的熟女气质。

    杨若辰看着程以琪，然后笑笑的说道，「你今天很美。」

    程以琪赶紧尷尬的说，「我算什么？你才美呢。」

    「谢谢。」杨若辰一脸愉快，看来她今天心情好像还不错。

    聚餐的地点是曼尼百货楼上的一家中式料理，杨若辰有和程以琪说过，这是梁世芸最爱的一家餐厅，所以每次梁妍熙都会刻意选在这家餐厅，而且为了不受打扰，每一次只要是她们的家庭聚餐，梁妍熙都会事先把整家餐厅包场。

    「杨店长，这边请。」

    服务生带着杨若辰和程以琪到了靠窗、景观最好的一个位子，梁妍熙、何騏，还有梁世芸都已经就定位，程以琪望着气势非凡的梁妍熙，不禁暗暗的打了一个哆嗦。

    「以琪，别紧张，坐吧。」何騏笑了笑，然后转头对着梁妍熙说道，「熙，你看你，把人家吓成这样子。」

    「我又没怎么样。」梁妍熙皱着眉头抗议道，「以琪，我很兇吗？不会吧？」

    「不、不会啊…」程以琪尷尬的苦笑着，然后便和杨若辰一起在梁妍熙等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杨若辰望了望四周，然后皱着眉头说道，「咦？那傢伙怎么没来？」

    梁世芸说道，「你是说建杼吗？她今天有事情要忙，没办法来。」

    「哼！她不来也好，看了就有气，饭也吃不下啦。」梁妍熙忿忿的说道，梁世芸也只好苦笑着。

    「熙，别这样子，你怎么到现在还跟建杼那孩子赌气啊？」

    「谁叫她老是那个态度？真是令人不爽。」

    在聚餐前一天，杨若辰有向程以琪恶补了一些有关于梁妍熙的家族史，所以她知道那个叫做吴建杼的女人就是梁世芸的恋人，不过她倒是不晓得，原来吴建杼和梁妍熙的关係并不是很好。

    梁妍熙哼了一声，然后才转头看像杨若辰道，「不管啦，今天这个聚餐是为了小辰办的，恭喜你啊，总算交了女朋友啦。」

    「谢谢你，”杨”妍熙董事长。」杨若辰看着梁妍熙笑了笑。

    梁妍熙怒气冲冲的瞪着杨若辰说道，「你这个死孩子，要是敢再这么叫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杨若辰笑了笑，想想梁妍熙从以前到现在每一次都这么说，自己还不是活到了现在？

    这时何騏忽然朝着程以琪问道，「以琪，你还这么年轻，该不会想当一辈子的柜姐吧？」

    「其实我一直想去唸大学，等到我存够学费，应该就会去考了吧？」

    何騏笑笑的说道，「是吗？那样很好啊。」

    梁妍熙一边吃着饭，一边愤慨的说，「哼！那点小钱算什么，还要存吗？大不了我给你就是了。」

    「妈，以琪怎么可能收你的钱？要是她肯收，小辰早就给她了。」梁世芸无奈的笑了笑。

    杨若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是啊，以琪工作很努力、又很认真，她上个月还是我们四楼的业绩王呢。」

    梁妍熙愉快的说道，「哦？这么厉害？那你要不要考虑毕业后来我们曼尼百货当楼管？我想你应该可以很快就把世芸干掉。」

    「妈…」梁世芸苦笑道。

    程以琪也跟着笑了笑，然后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梁妍熙和何騏没有想像中的可怕嘛！这顿饭比程以琪想像中的顺利，听着梁妍熙以及何騏述说巴黎的一些风土民情也挺有趣的。

    不知不觉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离席前，程以琪去了一趟厕所，如厕后，她站在镜子前洗着手，忽然看见何騏慢慢的朝她走近。

    「以琪，你不是小辰的女朋友吧？」何騏非常突兀的开口说道。

    程以琪惊呼道，「啊、你怎么知道？」

    何騏笑笑的说道，「这个嘛…小辰每次说谎的时候，右眼皮都会一直眨呢。」

    「这个…我很抱歉…」

    「没关係，她是不想让我和妍熙担心吧？她做事一向都很有分寸，我相信她。」

    「嗯。」

    「所以你跟小辰是什么关係？」

    「我们…我是…曼尼百货的员工…所以…呃…其实我们也没有…就是…」程以琪紧张的语无伦次。

    不知道为什么，在何騏面前她就是有说不出的紧张感，这真是太糟糕了。

    「以琪，别紧张，我不会把你吃掉的，我有那么可怕吗？」何騏温柔的笑了笑。

    程以琪看着何騏的表情，忽然有种温暖的感觉，在何騏的面前其实也没什么必要隐瞒、她也不想，便把自己和杨若辰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娓娓道来。

    听完程以琪的叙述，何騏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问道，「以琪，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喜欢小辰吗？」

    程以琪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你说店、店长吗？怎么可能…我…」

    「其实小辰一直过的很寂寞，我和妍熙又是在巴黎定居，世芸也有自己的生活，要是她真的交了女朋友，有人能够好好照顾她的话…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女孩。」

    「这怎么可能，店长她应该看不上我吧？」

    「你很可爱、很温柔，而且也很讨人喜欢啊，还是我去问看看小辰？」

    程以琪连忙慌张的说道，「不不不、不…不用了…」

    「以琪，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会照顾好小辰，虽然你们年纪差距真的蛮大的，不过我觉得那也无所谓。」

    「嗯…不过…其实我才刚分手不久…感情的事我现在不太想谈……」

    「这样啊，那好吧…你可以慢慢考虑。」何騏若有所思的看着程以琪，「我们该回去啦，熙她们还在等我们呢。」

    「等等，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好啊，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可以和梁董事长在一起这么久，而且感情还这么稳固呢？」

    「因为我非常确定，熙就是要和我携手一生的女人。」何騏笑笑的说道，「这件事，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你怎么能确定呢？」

    「这个嘛…就好比说站在一个交岔路口，我当然事先不能预见哪条是死路、哪条是活路，所以，我选择了看似是正确的那条道路。走啊走，即使最后走到尽头才发现是死路，只要回过头来重新再走一遍，你当然又能有另外的选择。人生就是不断的抉择，因为那才会使你从错误中成长，只要坚持下去，你总会找到属于你的那条活路。」

    何騏温柔的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我是个幸运的女人，我从一开始就走了正确的道路，所以我才会遇到熙。」

    程以琪听得一头雾水，只得叹道，「我还是不懂…」

    「没关係，总有一天你会懂得。」何騏说完，便牵着程以琪的手走回座位上。

    结束了饭局，梁世芸因为和吴建杼还有约所以先行离去，由于杨若辰和程以琪都没有交通工具，梁妍熙便好意的说要顺道载她们俩回去，于是两人便坐上了梁妍熙的车。

    梁妍熙顺理成章的把杨若辰连同程以琪一齐载到了杨若辰的家，程以琪也十分配合的跟着杨若辰下了车。

    临走前，何騏摇下车窗，笑吟吟的朝着两人说道，「明天还要上班吧？别玩的太晚囉！」

    此话一出，杨若辰和程以琪面红耳赤的对看了一眼，然后害羞的低下了头。

    等到梁妍熙的车子一开走，杨若辰便对着程以琪说道，「要帮你叫计程车吗？还是你女朋友会来接你？」

    听到杨若辰提起唐芷云的事，程以琪不禁叹道，「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杨若辰讶异的说，「什么时候的事？」

    程以琪一脸哀怨，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不想谈…」

    「好吧。」杨若辰瞄了一眼程以琪道，「难怪你的心情看起来一直不太好。」

    「的确是不太好。」程以琪说完，忍不住苦笑着。

    「那么…嗯…你会想上来喝杯茶吗？」

    程以琪犹豫了一下，拒绝杨若辰的邀约好像不太礼貌，反正她明天休假，去喝杯茶好像也无所谓吧？于是她便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走进杨若辰的公寓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杨若辰掛在墙上的那条围巾，那条唐芷云送给程以琪、但是程以琪又转送给杨若辰的围巾。

    程以琪坐到沙发上，忍不住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杨若辰从厨房里端了一壶茶走了出来，然后也跟着坐上了沙发，「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想提，不过有时候找个适当的管道宣洩一下也是必要的。」

    「店长，我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女人？」

    「怎么这么说？」

    「我根本从不曾认真的去了解过她的心情…直到分手前的最后那一刻，我还是不晓得她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所以你不知道你们分手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她是有说原因，只是我不太能够接受。」程以琪脑海里忽然浮现唐芷云和馨予热吻的那个画面，不晓得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画面好不真实。

    说着说着，程以琪又忽然觉得很想哭，「她就这样消失在我的面前…彻底的消失了…」

    杨若辰望着眼框微微泛红的程以琪，连忙说道，「那是她的问题，感情是要经过不断的沟通和磨合才能长久维持，什么都没解释清楚就只会逃避，她也太幼稚了吧？」

    「唉…我不知道…」

    杨若辰偷偷的瞄着程以琪，她的脸色还是很差，杨若辰不晓得自己这么做是否妥当，但这或许是她现下唯一能安慰程以琪的方式了吧？

    她的内心挣扎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决定把程以琪一把拥进怀里。

    程以琪愣了一下，但她并没有把杨若辰推开，或许，她现在的确很需要杨若辰的体温。

    「她不要我了…为什么…我曾经以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拋弃我，至少还有芷云会在我的身边，但是现在连她都不要我了…」程以琪万分沮丧的说道。

    杨若辰叹道，「你别胡思乱想了，你是个好女孩。」

    「我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人对不对？所以芷云才会不要我…」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杨若辰温柔的抚摸着程以琪的头发，轻声的说道，「你别想太多了，你是个特别的女孩…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程以琪不想思考太多，她把头埋进杨若辰的怀里，喃喃的说道，「今晚可以让我留在这里吗？」

    杨若辰紧紧的抱住程以琪，心里砰砰直跳。

    「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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