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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午饭客人又换了一个人，一个流着鼻涕泡的小姑娘，大概八九岁，身上穿的大花色短袖跟那天理发店的大姑娘如出一辙，颜色鲜艳得刺眼睛。 问了才知道那是她姐。 果然是一家人。 小姑娘叫赵小麦，听说是家里的亲戚有事儿了去看看，带上小麦很麻烦，就暂时放在外公外婆家了。 看外公外婆这样子就知道没少收留人家，楼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粉色房间就是专门给这个小屁孩儿留的。 赵小麦学着她姐扎两个麻花辫，红彤彤的脸蛋儿看起来有些干，黄曦想着要不晚上给她洗完澡给她涂一下水。 小麦吃饭不规矩，漏了一嘴，外婆慈爱地让她慢点吃，没人抢，小麦笑眯眯地答说好吃。 桌子上她一直盯着黄曦，时不时瞄几眼，黄曦想忽略都难。 外公先注意到了问：“怎么？看着你黄jiejie干啥呀？” 小麦舔了舔嘴巴：“漂亮！” 黄曦就算在城里也是很漂亮的女神，皮肤白皙，吹弹可破，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尖，红润的嘴唇，头发柔顺，标准的女神样，就是脾气不怎么像女神。 其实这有迹可循，先不说她的父母，就说她的外婆，这个小老太太虽然已头发花白，但从打扮上就干净舒服，不像这里其他的爷爷奶奶，她一直穿着得体，哪怕做一些粗活也都是循序渐进、慢悠仔细着来的。 长相更别说，六七十了，脸上的皱纹很多却仍不能遮盖她年轻时的风采和光芒，现在依旧稳重和蔼，称不上漂亮了，但也可以说是好看的老太太。 外婆年轻时候是地主家的女儿，富贵着养的，性格活泼，后来看上了外公，跟着他开始做一些自己以前压根不会做的事情，比如做饭洗衣，做家务耕田。外公以前家穷，舍不得外婆受苦，一赚到钱就给外婆买些护肤品新衣服，桌上有rou一定让她先吃饱了再说。 现在黄曦还能看见外公外婆一起坐在院子上的摇椅上，外公小心地摸着外婆手上的老茧有些心疼地嘟囔：”还是我让你受苦了。” 外婆只是笑笑不在意：“你看你，多大点事儿说这么多年。” 回过神来，黄曦微微低头说了声谢谢。 小麦笑得更欢了。 吃完饭后果不其然让黄曦带着她玩儿，黄曦自己都是靠王炙才出去玩儿的，别说带小孩儿了，自己都不会带。 结果小麦同学很上道地拉着黄曦跑到小山坡上，自觉地掏出不知道从哪儿拿的打火机、小铁碗、小刀、矿泉水和盐。 黄曦知道她要干嘛，只是震惊她的大胆程度。 她小时候可不敢这么干，不小心揣着打火机放个火都要被骂半天。 赵小麦熟练地撸了撸没有袖子的两只手臂，准备大干一场，用旁边的石头搭起一个小型炉灶，放几片干叶子进去，把小铁碗架在上面，放一些水进去，“嘭”一声用打火机打出火，将点着的干叶子塞进石头洞里，里面霎时燃起了一堆小火，顺着铁腕的底部向四处蔓延。 黄曦吞了吞口水，想提醒她别这么做，但说实话，她也挺想玩儿的。 小麦rou嘟嘟的手牵住黄曦，把她拉起来往旁边菜地走去。 “你不会是想……偷菜吧？” “说什么呢！”小麦同学叉腰正气凛然，“就几根菜叶子，这叫清扫多余的障碍！” 黄曦：“……”不懂，不做评价，但她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小麦偷了几根菜叶子，这里偷几根，那里偷几根，数量也不少。 黄曦闭上眼睛默念了几句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然后全无悔过之心继续跟着小麦同学在那里偷，不对，叫清扫。 小麦同学很有贤妻良母的天赋，把菜叶子随便用水洗了一下，水烧了一段时间后熟稔地把菜叶子放进去，然后放了些盐，黄曦觉得差点味，问她为什么不带辣椒，小麦无语地看着她：“我带不了这么多东西。” 好吧，黄曦耸了耸肩。 山坡上的泥土大部分还是湿润的，可能是菜地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山上大树的遮挡，仔细闻闻还有植物的清香，也没有很闷，就是热。 太阳一如既往像个辣妹一样灼烧着她的皮肤，本来想打伞的，但看着小麦都不在意的样子，黄曦就只涂了个防晒，现在她后悔了，装个屁。 铁腕里逐渐传出清香，黄曦好奇地问她：你没放油吧？” “没放呀。” “那怎么这么香？” “你猜？”小麦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那里有颗眼屎没掏干净，黄曦受不了地拿出纸巾给她掏了。 这时候太阳才开始慢慢往下落，她们两个人端着一碗菜在那里你一根我一根地挑出来吃干净，吃完了再煮，煮完了再吃。 衣服上沾了些菜水，有些泛黄，黄曦揉了揉眼睛：“你放了油的吧，什么时候带的？” “好吧，”小麦耸耸肩，“我放在矿泉水里的。” 她们躲在一处阴凉地方，边吃边聊天。 小麦话多，一般都是她在那里叽叽喳喳：“我听外婆婆说你小时候在这里读过幼儿园，我告诉你，现在幼儿园早翻新了，五颜六色的，好看得很！”她一般叫黄曦的外婆叫外婆婆，黄曦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叫。 “不错，还会用成语。”黄曦表示肯定。 “话说你知道镇上那个理发店的小哥不？可帅的那个！”小麦说起他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 黄曦点点头：“嗯，我找他剪过头，”说着撸了卷自己的头发，“剪得不错。” “哎呀，谁关心他剪头好不好啦！我说他长得帅！身材老好了！” 黄曦：“……小孩子家家的，看这些少儿不宜的。” “哪里少儿不宜？再说了，”小麦搓了搓自己的鼻子，手上沾上不少鼻涕泡，黄曦抽了抽眼角，再掏出张纸把她的手和鼻子擦干净，“我是九岁，不是三岁！看点帅哥怎么了！” “嗯嗯，”黄曦没有感情地点点头，“你说得都对。” “反正这个镇上能配得上我的只有他了，不过他应该不愿意等我长大，哎。”说完深沉地摇摇头，小小的脸蛋儿上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深沉和悲伤。 “……”小脑袋瓜想得挺多。 “算了，”她小手一挥，潇潇洒洒，“等我长大了什么帅哥没有？不稀罕他了！你呢？剪头的时候有没有对他一见钟情啊？”小姑娘又开始胡扯其他的了。 黄曦睨了她一眼：“你姐喜欢他。”言外之意你这样给你姐找情敌不道德。 或者说她在帮她姐刺探军情。 “我姐？算了，她肯定追不上小王哥，她脑子太傻了，还没有我聪明。” “……” 菜吃完了，她们开始喝汤，香香的，不腻，刚刚好的味道。 黄曦想，小麦以后的厨艺肯定不差。 终于，她们这里冒出的小烟被挑着锄头的一个大叔看见了，那人带着军绿色帽子，有些破旧，有缝补的痕迹，大热天却穿了个军绿色外衣，敞开的毫无规矩，3517的军用鞋上沾满了不少泥巴。 “哎！那边的！干啥呢！” 小麦眼睛小，一瞪大了不少，赶忙一骨碌收拾了残余，一口气喝完了剩余的汤汁，黄曦张了张嘴想说给她留点，后来算了，等她在那收拾。 小麦恨铁不成钢地望着黄曦：”干嘛呢！还不跑！等着抓起来打屁股呀！” 黄曦这才屁股一痛得起身跟着赵小麦往别处跑去，身后不时传来大叔的叫喊：“谁家的孩子在山上乱点火！信不信俺告你家家长！站住！回来灭火！” 声音渐渐没了，应该是倒回去给她们善后灭火去了。 赵小麦有感而发：“大叔真是个好人。” 黄曦心里也有感而发，你真是个坏人。 今天的理发店跟往常一样繁忙，王炙在这里工作了一上午和下午，晚上得赶着回去收拾田里的杂草，还得做晚饭，于是擦了擦汗水做完工作就挥挥手道别离开了。 他家里没人了，本来有个爸爸，喜欢喝烂酒，晚上出去瞎混摔没了。 mama生下他就跟人跑了。 他现在无牵无挂的，就靠着理发店那点工资和家里那几块田过日子。 他家在山中央，离黄曦家有点远，但也还好，起码在一个山头。 夜晚从下面往上望去，可以瞧见山上的点点星光，可能是萤火虫，也可能是房子里的大灯。 黄曦她家就在这些之中。 农村的夜晚相当漂亮，可以看见星星，月亮，萤火虫，没有嘈杂的汽车声响，安静幽然，树枝隐藏在昏暗的光线下摇曳，他家的房子就是几块砖加几块瓦，又小又旧，两个房间，一个小厨房，厕所在外面，连着猪圈，有时候出去上厕所可以幸运地看见一条小青蛇在那里蜷缩着睡觉。 随便吃了几口晚饭，他在外面椅子上待了会儿就准备回房睡觉，他们这里的睡得一般都早，天差不多深了就睡了。 吃晚饭的时候还有个妹子跑来给他送鸡蛋，身子壮硕，但模样可爱。 他跟往常一样笑得憨厚，然后委婉拒绝了。 手里的烟头还亮着些星火，把他手上的肌rou和老茧照得模糊粗糙。 门还没关上，他隐约从不远处看见有白色的光，像大型手电筒照出来的。 按照那条路走只能到他家，谁这时候来找他？兄弟不太可能，现在早睡得跟猪一样。 一般就是姑娘了。 他已经二十好几了，是该成家了，但就是……不想。 不少人给他介绍对象，也有不少对象看上他，但他一般聊聊天就完了。 到不了心里，没感觉，别糟蹋了别人。 他将烟头扔在不远处的石头地上，穿着拖鞋上去，想让人家女孩子这么晚了快回去，多危险。 走近了才发现那不是别家姑娘，是黄小姑娘。 王炙微微愣了愣。 黄曦一只手里牵着个赵小麦，一只手里提着个小篮子，小心翼翼地走过那条比较狭窄的泥路，虽然下午和小麦同学已经折腾了一身的土，但她还是不想再多沾些在身上。 她专注着看路，赵小麦专注着看前面的人，然后大力挥着手：“王大哥！我们来啦！” 黄曦差点被她晃下去，看得王炙有些心惊，连忙走上去迎着，他强壮得一只手抱起对他来说小鸡仔一样的赵小麦，另一只手搂住黄曦瘦弱的肩膀——黄曦不算瘦的一挂，只是骨架小，细看其实rou嘟嘟的，远看倒是纤细。 等到了自家的坝子上，放下赵小麦就仔细瞧着身边的黄曦，发现她没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 黄曦给赵小麦说了昨天王炙带她出去玩儿的事儿，也给她说了想给王炙送点东西，赵小麦便自告奋勇地跟她说一起，还怂恿黄曦晚上来送，黄曦不懂，晚上多危险，为什么不明天送？ 赵小麦一脸不争气的表情，嘴巴里还不时念：“你咋跟我姐一样，哎呀！生气！” 然后趁着外公外婆在客厅看电视偷溜着把黄曦带出来了。 王炙看着那只手的小篮子，垂着眼皮问：“这是什么？” 黄曦自觉地把东西抬起来：“一些鸡蛋，还有一些rou，饮料。”里面其实还有一盒面霜，但她怕男人觉得娇气就没说，她看男人脸上总是糙糙的，会不舒服。 “就为了给我送这个？” “是啊，为了谢谢你嘛，怕明天忘了。” 王炙接过东西：“有什么好谢的，就陪你出去玩了会儿水，你还没能下脚。” “反正你也答应我了下次会带我，就当下次一起的谢礼了！”黄曦笑得有些张扬，把王炙看懵了会儿，随后立马回神，深吸一口气。 “以后别这么晚来，太危险了，忘了你小时候摔过了？”破天荒地他没有拒绝这份好意，原因太多太杂，一时捋不清楚。 王炙不敢想要是黄曦真出什么意外他会急成什么样子。 黄曦觉得他们都对自己有错误的认知，她都二十岁了，成年了两年，就是走个夜路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她没在意地摇摇头：“没事儿，我能抗能打。”王炙还没做什么表情，赵小麦先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你？能抗能打？今天下午跑得比我还慢。” “……”干嘛把下午的事拿出来说，多没意思。 黄曦的头发一般都很柔顺，只是偶尔会有飘起来的须发，像长长的呆毛，让王炙想上手给它压平。 其实黄曦来给王炙送东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要去理发店帮忙了，提前让他再眼熟一下自己，毕竟他好像不太赞同自己去。 不过没关系，外婆都同意了，他的意见不重要。 王炙把东西放进去了又马上走出来，没时间请人家进去喝水什么的，太晚了，他现在只想安全把人家送回家，那个看起来好看又温馨的家，那才是属于她的地方，他这里太破了。 赵小麦这时候跳出来说：”王大哥，今晚我们就暂时住你这儿吧，太晚了，我们害怕。” 害怕？黄曦觉得这是个笑话，她怎么可能怕黑，嘴角的笑还没展现出来就被一只小手狠狠揪没了，赵小麦在拧她手里的rou。 眼神询问她干嘛，赵小麦只是一脸笑盈盈地看着王炙。 王炙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伸出头往外看了看，很黑，黑到有手电筒都不一定看得清。 脑子里自动脑补了一些黄曦被吓得颤颤巍巍的画面，他一抹脸：“行，你俩睡我对门那间，我去整理一下，你俩快进来。” 王炙晚上一般不开灯，今天有客人，把能开的都开了，怕黄曦怕黑。 暗黄的灯挂在头顶摇晃，偶尔还一闪一闪的，看起来更吓人了些，王炙这才后悔没早些时候去换了这破灯。 黄曦倒没觉得什么，转头好奇地看着屋里的“装扮”。 非常普通简朴，木沙发，木桌椅，客厅就连着厨房，有一股水泥和柴火的味道。 她眼里没露出任何其他含义的眼神，只是指了指房间：“我们睡这儿吗？” “嗯。”王炙进去收拾了会儿床铺，那以前是他的房间，后来爸爸死了就被当做客房，有客人来了就在那住一晚。他一般不换那边的床铺，省事儿，可今天他不想让黄曦睡别人睡过的床铺。 收拾得很快，出来的时候还听赵小麦和黄曦在那儿争辩，这时候他才知道她俩是瞒着外公外婆出来的。 赵小麦率先看见王炙比较生气的面容，先一步闭上了嘴巴，乖乖地待在一旁，黄曦似乎察觉到，也顿了声，转身看去。 然后也乖乖地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王炙叉腰捏了捏鼻根，叹了口气：“我先给你外婆打电话说，下次不要这样了，很危险，你……” 看着黄曦有些怂怂的样子又噤了声，心想算了，她们都是小孩子，有点好玩儿心正常，何况黄曦刚来，有些跳也没问题，再说了，有赵小麦这个调皮蛋，她能跟她争辩一下都不错了。 给她外婆打电话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孩子变乖了已经睡了，现在才知道她俩一起跑出来了，吓出来一身冷汗：“哎呀！这俩个臭娃娃！晚上吃完饭小麦非要和小曦一起洗澡，洗完澡一起睡，我看她们一起回房间就没想什么了，结果……哎呀！哎呀！等明天回来看我不好好骂她们一顿！多危险呐……” 王炙温声给外婆解释：“曦儿只是想给我送东西，想谢谢我。” 外婆还啰嗦了几句就挂了，还感谢王炙收留她们一晚。 晚上等黄曦她们睡着了，王炙坐在门外一口一口地抽烟。 天黑透了，四处都没有灯火，唯有他手里的烟。 他一脸愁容，像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微微叹口气驱散了口中的烟雾。 黄曦躺在凉席上，被子是很薄一层的毯子，很干净，有洗衣粉的味道，跟王炙身上的味儿很像。 赵小麦是小孩子，睡得早，几乎一上床就闭上眼睛撑不住了，就这时候还在咕噜：“你记得，记得，记得……” 记得啥？黄曦不知道。 黄曦看着小屁孩儿又抽了抽鼻子，睡得香甜。 “你是不是还惦记你家王哥哥啊？还拿我当借口。”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了一块。 为了疏散一下心里莫名其妙的感觉，她悄悄起身来到门外。 “……王大哥？” 孤寂的背影听到人声，连忙把烟扔在地上踩灭，还用那双大手散了散烟味儿，拿起门口的小手电打开，见黄曦杂乱着头发出来了。 黄曦自然而然地坐在他身边：“你睡不着吗？” “……嗯，有点。”女孩儿身上是香的，像是栀子花，又像是牛奶，淡淡的，很诱人。 王炙动了动喉结，不自觉离得远了些。 黄曦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自己会去理发店帮忙的事儿，她不懂，她不要钱去帮忙还不干，多划算的买卖啊，难道怕她帮倒忙？不至于，她又不是赵小麦。 她挠了挠有些乱的头发，结果掉的头发粘在手上，黄曦脸上露出痛惜的表情。 王炙手掌捏了捏自己的rou，终于忍不住把手伸向了女孩儿的脑袋，轻轻压了压她的脑袋，毛茸茸的，很舒服。 黄曦转过头睁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水光在她的眼睛里冒光。 今晚的月光不是那么明亮，这时候才冒了点头，照在了黄曦的脸上，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跟蒲公英似的淡然可爱。 王炙的手顿了顿，半晌才开口：“……不舒服？” 什么舒不舒服的，黄曦只是好奇他为什么要拍她的头。 王炙摸了摸手上的茧哑声笑了：“没什么。” “……”好奇怪，今晚的王大哥真奇怪，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不会太反对她去理发店的事儿了吧？ 黄曦有点困了，但心里的不舒服已经散了，所以眼睛有些架不住地往下耷拉着。 王炙轻声说道：“进去睡吧，太晚了，乖，曦儿。” 这是他第三次叫这个称呼，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叫，就觉得叫着……很有亲近感。 黄曦听了耳朵痒痒的，异样的感觉又来了。 她听话地“哦”了一声，起身散着头发进去了，把霸占整个床铺的小麦挤到一去，趴下就睡。 王炙吹着夜晚的凉风，等到时间差不多了，觉得黄曦可能已经睡熟了才起身回自己屋里睡觉。 平时他对家里的门锁一般都不上心，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今晚他再三检查了门有没有关好，家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等检查了好几遍才惴惴不安地回房睡觉，房间门也不敢关，怕有什么异常自己好马上起来看。 睡前他忽然又想起什么，猛地一起身，跑去对门房间，轻手轻脚点了一盘蚊香，眼睛不小心瞄到女孩儿露出的白手臂上已经有了些红色的小点点，顿时有些懊恼，又看见她们两个热的把毯子薅到一边去，特别是赵小麦，露着个圆肚皮，黑黑的像个煤球。 …… 一大清早王炙就起了床，跑去山下的小铺子买了些热乎乎的早餐，再快手快脚跑了回来，路上有小姑娘给他打招呼，他随便敷衍了两句就走了，留下小姑娘一个人在那臆想翩翩。 黄曦起床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眼睛睁不开，脑袋有些晕，打了个哈欠，还是觉得睡得舒服的，特别是后半夜，不知道怎么就变得凉快起来了，像是舒服的微风就在旁边吹一样。 窗子边上的蚊香已经弯曲燃烧得变成了灰尘，只剩小小的一截在声嘶力竭地尽着最后的力气，让自己完全地变成粉末飘散在这人烟。 咦，柜子上什么时候有一把蒲扇了？黄曦没多想，起来去了客厅，桌子上有包子豆浆油条，还有几碗正在凉着的稀饭，黄曦左右查看没看见王炙。 坐在桌子上也不动手，外婆说了，主人家还没来不能动筷，哪怕肚子都开始“咕咕”地叫了老半天了。 赵小麦完全是被饿醒的，闻着香味儿就跑出来跳到桌子上，罪恶的手还没伸出去就被黄曦打断了。 “王大哥还没来，再说了，你脸洗了吗？手洗了吗？” 赵小麦嘟着嘴：”你呢！” 黄曦脸不红心不跳：“没有。” “……”赵小麦忽然有种感觉，她把人家带坏的感觉。 王炙回来了，从外面接了盆赶紧的凉水，里面飘着一张白净的毛巾，一手还拿着两盒新的牙刷，一只新牙膏。 黄曦觉得自己给他送东西又变成给他送麻烦了。 心里默默叹口气，这个人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完。 她和赵小麦刷完牙洗完脸，等王炙催促她们才开始动嘴吃早饭。 等她们吃完了王炙才囫囵吞枣般把剩下的席卷完，搞得黄曦更不好意思了，倒是赵小麦，吃人家的睡人家的一点不好意思都见不着。 她把黄曦拉到一边：“你昨晚是不是起床了？” “你怎么知道？”睡得跟猪一样都能注意到这个。 “你是不是在门口和王大哥聊天？” “怎么了？” 她忽然笑得得意：“我就知道，嘿嘿！” 黄曦皱着眉头：“你知道什么？” “你觉得王大哥怎么样？”那双小眼睛跟个小大人一样精明。 “……你姐……” 话还说没完就被小麦打断了：“哎呀什么我姐不姐的，你也是我姐，你跟他在一起了我也不亏，反正帅哥必须是我们家的！你得抓紧了哦！” “……”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姐智商不行，肯定追不上王哥，那模样也没你漂亮，我相信你！” “……”黄曦懒得和这个小屁孩儿说话。 吃完饭王炙就要把她们送回去，赵小麦在前面跑得欢，黄曦慢吞吞地跟在王炙旁边走，王炙眼神虽然是看着赵小麦，但心思完全不在那儿。 今天黄曦没扎头发，昨晚就没扎，风吹得它乱飘，有些凌乱，但像黑色的蝴蝶，也像电视剧的黑色丝带，丝绸，柔得飘进了王炙的心里。 这股躁动早在那天上午看见她下车的时候就有了。 黄曦用余光看了看王炙。 穿得还是比较随便，上身还是白色的背心，下身是松垮的黑色裤子，精壮的腰身卡在上边让人看了浮想联翩。 臂膀子感觉能把一个房子都举起来，力气应该很大。 不怪黄曦好奇，一路上不少大小姑娘红着脸给他打招呼，顺便好奇地看着黄曦，见黄曦这么漂亮，眼里的好奇逐渐变为敌意，吓得黄曦又离王炙近了一点，躲在了他高大的阴影之下，虽然感受不到那些目光了，但她知道，敌意只增不减。 早上有太阳，不大，暖洋洋的，像是温暖的余晖洒在地上，给地面铺了层金子，路边的野草野花颜色鲜艳，鼻腔里都是夏天植物的味道，非常舒服。 路上也有认识黄曦的，主要是认识她外公外婆，热情地挥手给她打招呼：“黄妹子！这么早啊！” 黄曦礼貌地回应：“嗯，刚从王哥家回来！” 赵小麦更是热情，见一个打一个招呼，像是每个人都认识，傻乎乎的脸上笑嘻嘻的。 后来黄曦问她她才说：“也不是全认识，大部分认识，不认识的一律当认识的处理。” “……”厉害。 到了家，外婆要留王炙吃饭，王炙拒绝了，说马上要赶去理发店干活，这才作罢。 赵小麦欢快地上二楼跑黄曦的房间看小电视去了，黄曦站在门口目送着王炙，笑着给他挥挥手，无声说了声再见。 那笑容明媚，像撒了蜜糖在里面，洁白的牙齿露在外面，眼睛弯成了月亮，白皙的脸蛋儿上是粉粉的红晕。 王炙转身也挥手，不自觉念叨了声“曦儿”，回去的路上嘴里咀嚼了无数遍，像是永远也念不腻，越念越欢喜，欢喜的同时又有些惆怅。 妈的，他心里骂了句。 咽了咽喉咙，想起早上起来的时候腿间撑起的小帐篷，还有床上那摊深褐色的液体。 他闭了下眼睛，觉得自己完了。 见色起意得动心了。 （我一般喜欢循序渐进，rou在后面，不会太快，因为王炙很珍惜黄曦，不可能轻易要了她。 还有就是后面我可能会越更越慢，要开学了没时间。 一样的规矩，写到rou了再收费，但这次会有一点点不一样，等过段时间我会把一些字多的章节也收费，没办法，太苦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