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 同人小说 - 【代号鸢/吕辽】金瓯无缺(小妈文学/民国/双性/强制)在线阅读 - 金瓯无缺(上) 女装/强制/穿刺/抽批/DT等

金瓯无缺(上) 女装/强制/穿刺/抽批/DT等

    写在前面:

    军阀大少吕×卧底小妈辽

    设定是吕国辽共,比较敏感不敢提及,但能看得出来。是HE。

    ps:吕老爷子是为了剧情而编造的人物,因设定有与辽上床情节,洁癖的姐妹可以关掉,或者把他看成另一个老年吕(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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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民国二十五年,仲秋。

    残阳晚照,半城落日笼半城瓦,无论是宽敞大道前的欧式花园别墅,还是曲巷的中式古典大宅,亦或是深街胡同的破旧瓦房,都一同沐着流金般的日晖。

    街边的商贩熙熙攘攘,几处摊贩前排起队,路旁巡警正执着勤。路旁数辆人力二轮车载着客人咯吱地走,柏油马路整洁宽敞,西洋轿车擦着铁皮公交车行驶而过。

    吕布下了车,待副官关上车门,又从内兜中掏出个怀表,是北平富商所赠,挂着串长金链子,蒸汽时代的复古手艺。他扫了眼指针,估摸着时间正好,朝着地牢方向走。

    他点起根雪茄,缓缓吐了口烟圈,烟雾缭绕,英俊硬朗的脸被云雾稀释,有些模糊不清。

    执勤的见他过来,连忙恭维着开了铁制院门,又有一男子鼻梁上挂个单片镜,服饰看着是个军官,对吕布恭敬道:“军长,那人咽气前招了。”

    吕布颔首:“什么情报?”

    待两人走至屋内,军官凑至吕布耳边,低声道:“耗子这边的据点在……”

    末了,又补充一句,“还截了个电报,查到个消息。几年前击伤老爷子的那贼党,本名张辽,前些日子被派来太原,任务不明,大少您留意下。”

    吕布应了声。他对此人并不感冒,无奈父亲对之憎恨入骨,恨不得啖其rou、饮其血,更是派出不少探子打听消息,势必捉拿此人,却三五年没个结果。

    自他爹中那耗子一枪,断了条腿,人便垮了一半,精气大不如从前,不得不将手中大权下放给他,可心里万分不乐意。先不说有实权的活是一样不肯放手,连枪杆子都斤斤计较,生怕他这长子夺了自己的势。

    吕布对此并不见怪。

    早年坊间流有传闻,说那吕氏军阀独子并非老爷子亲生,乃是外头抱回来称场面的。老爷子上半生耽于杀戮,染了过多罪孽,菩萨便惩他断子绝孙,以祭无辜生灵。

    老爷子家底殷实,又妻妾众多,但除吕布外竟无一子,几十年过去,也仅有几个闺女膝下承欢,也不枉流言四起,众说纷纭。

    自小吕布便不得父亲待见。虽说模样有几分相似,但父亲对他总像隔着层纱,甚至不如对他姊妹们般真切。他于反常之中察觉出了些不是,又缄默不言,将父亲的狠戾做派学了个十成,终于得了对方另眼相看。

    父亲认可了他,直道自己终于有了接班人,却将其当个顺手工具,随年岁的增长又对他百般提防。他随即看清现实,暗自发展手下势力,以备有朝一日父子离心,兵戎相见。

    加上他并不认同对方的亲/日理念,是以他对替父报仇并不热衷,反将父亲的部下接管个七成,面上还是恭敬有礼的嫡亲长子,背地里养精蓄锐,自有主张。

    那军官便是隶属于他的属下,任何情报只告知与他。若无他的许可,老爷子那边断然无法有新的消息。

    “辛苦了。”吕布道,“继续查,老爷子还在催,把这耗子行踪弄明白。”

    军官点头记下。

    行至里屋,那人又拿出了张信纸,道:“军长,您刚从北平回来,吕公馆那边有个消息,老爷子新娶了个姨太太,从外头书寓里接回来的。”

    “哦?”吕布来了兴致,所谓书寓,听闻是个高雅之所,实则不过是个打着幌子的青楼勾栏,附庸风雅的腌臜之处罢了。老爷子自过了天命之年,已是许久不曾纳妾,又是为何平白无故娶了个风月妓子?

    “这位太太,据说是传闻中阴阳同体之人。老爷子寻了十余年,终于寻到,怕是……”后半句军官不再多言,吕布颔首,对此心照不宣。

    自吕布发觉自己并非父亲所出,曾听闻父亲多次寻佛拜谒,又找了神婆方士为之卜卦。卦象有言,老爷子孽象丛生,命数阴气过重,难得男丁。只有阴阳同体之人为其怀胎,才得弄璋之喜。

    老爷子几近耳顺之年,却想再娶姨太太生儿子,续个亲生的香火,看来老爷子越老越不容他了。

    只是这老不死的怕是糊涂了脑子,先不说这鬼神之事有几个作数,他这长子也不是吃素的。

    更何况,如今天下局势风云变幻,小日本又占了东北三省虎视眈眈,正逢国难当头,危难之际,还只想着守一隅之地抱个命根子,甚至企图与外贼交好,弃国家与民族不顾,当真可笑。

    02

    阴历七月十五,卯时已见日出,然而兴许是阴祟作怪,天地雾蒙蒙一片,连着破晓都不甚清晰。

    吕布寻着门房招呼跨了门槛,他已许久没回过吕公馆,可今日便是家族中元祭祖之时,他不得不来。

    他知老爷子与他离心许久,存在感自是越低越好。尽管回了太原也不回家,反倒去城南一处别院住着,是他私人住处。直至今日才去父亲那露个面,顺道看下他那新来的书寓先生小娘,也好探个底细。

    只是待到日上三竿,作为家主的父亲也没露个人影,旁人急得很了,便劝着吕布入内室看个究竟。

    洋纱窗帘拉得厚实,遮蔽住散漫的日光。初入屋内,盛光转为昏暗,室内黑蒙蒙一片。入眼的便是一截白生生的大腿,正跨坐着,微卷的青丝滑落,像是飞腾的瀑,又像是瓢泼的雨。

    只一瞟,却仿佛将吕布的目光定在此处,久久无法抽离。

    这身形动人得很,腰肢纤细,皓腕凝雪撑着身子,腿间夹着个律动的身影,时不时吭呲吭呲喘着粗气,正是他那老不死的爹。

    听门咯吱一声短吟,那两人同时向吕布看去。躺着的那人火冒三丈,随手抄了一截物事,劈头盖脸砸了过去。

    吕布没躲,任那物砸在额角,竟是一截玉势,上面还沾着许些yin汁,清汁透明,又扯出几道丝线,定是发源于那双长腿之间。

    他心中闪过一丝厌恶,可不知怎的,喉咙却有些发干,偏头任怨道:“父亲,已至巳时,东西已备好,叔伯们也齐聚厅堂,只待父亲到场。”

    “孽子,滚吧。”老男人朝他唾了口,又扭头,爱怜地抱住床上美人,粗糙的大手抚着羊脂白玉,那处浑圆丰腴的臀上连着极窄的细腰。这老东西竟又开始耸动,再次入了美人关。

    中元祭祖之日,老爷子竟是此般耽于色欲,荒谬至极。这小娘也是个妲己、妹喜之徒,竟在这般重要时日,与父亲颠鸾倒凤、白日宣yin,果真是勾栏出身的sao浪货。

    吕布颔首,应了声便告退。合上门的一霎那,他听见老东西语气缱绻含情:“文媛,为夫君诞个香火……”

    03

    祭祖自是没什么特殊的。吕家宗祠不允许外姓人到场,一整天吕布也没再次见到那狐狸精般的小娘。只顶着砸破的额角,未曾包扎,随着父辈们跪在石砖磕头祭祀。

    一整日父亲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只是在旁人问他不愿管的烂摊子事时,冷哼了声,示意找吕布处理。

    吕布并未草草答应,近日他也为事务缠身。日军已在东北三省造次数年,让那处的军阀头疼便是,本与他井水不犯河水,然而那些外邦人竟立了什么伪//满//州//共//和//国,是以此为傀儡政权,未来必然大肆开展侵略行径。

    近几年,那群小日本竟又有扩张迹象,时常派使者前来大陆,意欲结交干涉国内各大军阀势力。更令他头疼的是,吕老头子对日文化兴致颇深,还没受创之际,时常与那群外邦人接触交谈。

    他听着那口日语便恶心,对这群混账东西的伎俩更是心知肚明——想学着西方列强扩张,把我泱泱华夏大地当殖民地?做什么春秋大梦。

    可自从老头断了条腿,不得不放权,与那群东瀛使者交涉的担子便扔了给他。纵使他万般不愿,也毫无办法,只得领了命与小日子虚与委蛇,面上还要热切欢迎,真是折煞了他。

    手下议事员也在纷纷讨论这时政,总要他表个态。可这站队的立场也是门学问,他自是不愿国家受辱,恨不得拼了这条性命,将蛮夷一枪一个。可眼下得稳住老爷子的猜忌,还要顾及自家利益,免得当那蛮夷的靶子。心里话不可多说,对外面上还要做足功夫,烦得他头昏脑胀。

    可越是气闷,他便掺了些胡思乱想。老头子枪杆子是全攥在手里不放,对他这儿子也存着无数忌惮,对军中繁琐杂事又不管不顾,把汉jian的名头甩在他身上,自个倒是老来得春,寻花问柳,和那不知什么背景的小娘夜夜笙歌,快活得很。

    归至住处,吕布又攒了几分不忿,可脑子中却不由他意,偏偏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那片春光。

    那臀如碎玉乱琼般颤着,发丝散到床上,随着男人的冲撞抖着,静坐时又如枝柳垂下,偏偏还打着弯,像是勾魂的镰,一勾便勾到心中去了。

    他竟不知,只是惊鸿一顾,那人便在他心底留了痕,挥之不去。

    可这分明只是一以色侍人的妓子!还说什么阴阳同体,怕不是一不男不女的怪物,当真是怪诞之极。更何况,他家又是什么身份,这人背景干净不干净还不好说,又怎敢出现在他吕奉先面前?

    他越发恼怒,心道明日让属下细查那小娘的底细。可闭上眼,仍是那波浪似的卷发,一根一根缠在他五指,连着心脏也缚了个结实。

    罢了,先休息。他烦闷得很,拧开玻璃罩台灯,在猩黄的灯泡下草草翻了几页报纸,阖眼入睡。

    可于梦中,他却恍如又行至主卧门前,就着窗缝向内凝视。老爷子该是出去了,屋内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披着如藻荇般的发,青丝曲折交错,引人坠入绮丽深渊。

    那人从床上站起,那双长腿也伸了直,足尖点地如落雪拂春。青丝也随之摇曳,像是转了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与他相对。

    脑海仿佛空无一物,他口中竟不自觉呢喃,叫出只听到一遍的名字:“文……”

    倏然他从绮念中惊醒,坐直了身子。下体已然硬得发慌,直挺挺地立着,像是在嘲笑他痴心妄想的丑态。

    他脸色晦暗不明,又对着自己的侧脸,狠狠打了一巴掌。

    04

    未时骄阳高悬,长街似火,正逢午休时分,是常人春困秋乏之际。

    吕公馆,主屋。

    见老爷子已然入睡,那名为文媛的小姨太悄然坐起,带着些厌恶神色,轻手轻脚将其从大腿上挪开,又披了件外套,悄无声息跳下红木床。

    又瞥了眼香炉,确保那处的安神熏香库存尚足,便从窗口翻出,步履轻盈矫健,全然不似一书寓出身的妓子。

    上午那老爷子又在他的吹捧下吸了许些大麻,昏昏然于梦境,一时半会醒不了。他自是能趁着众人午休之际,做些组织交代的任务。

    此人本名张辽,幼时便随母亲于国内四处漂泊。在民国十六年四月的惊天政//变爆发后,亲眼目睹母亲被国军残害,他便毅然继承其遗志,成为一名地//下//党员。

    他自小便展现出天资聪慧,对于习武更是个上好苗子。从颤抖拿枪到漠然见血,只用了不到半年。至此,他便辗转于全国各处,遵循组织的委派,与敌党进行英勇抗争。

    五年前,他接到上头派来的刺杀任务,目标是太原吕氏军阀的掌权者。结果差强人意,废了那老东西条腿,令其养病生息数年也无法恢复。

    只是近几年,局势动荡不安,正逢内忧外患之际,组织接到情报,说那吕氏军阀大概率意欲与日交好,支持汪/派主张,以对日割地赔款来换得安宁——这断然是丧权辱国。上头便赋予张辽新的任务,调查此情报是否属实,并劝说吕老爷子停止内战,联/共抗日。

    任务本不该落到张辽身上,只是那老爷子实在疑神疑鬼,寻常人无法近身。唯有利用卦象为之造势引得那人来求,才能获取此人信赖。他身子特殊,是符合卦象的唯一人选,只能强忍厌恶,委身下嫁于这糟老头子了。

    真是便宜了这老不死的yin棍。

    在吕公馆住了些时日,他暗地里查得了不少讯息。那老爷子对日的联络停留在文化层面,但未尝没有精//日可能。同时,这老爷子与其长子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差,竟有分家的趋势,倒可以拿来利用。

    那老头自从断腿,军中部分事务只得交由长子处理,故他还需与吕布深有接触,才能获得更多情报。

    只是这大少吕布不仅不见人影,甚至对他憎恶至极,仅有的几次会面,对方眼神总如同看什么腌臜之人。他难以接近,只好寻着机会,与对方拉进关系。

    ——

    正所谓七月流火,太原连着数日阴云密布,又接了场瓢泼大雨,街边行人多半已套上长衫,至于穿得薄了些的,便是阿嚏连天,身形也哆哆嗦嗦。

    公馆的教书先生也请了假。这先生的学生也只有一个,是老爷子膝下小女,名为阿蝉,自幼寡言少语。姨娘见她这般沉静,便寻了先生教她读书认字,也好养个大家闺秀。

    张辽大清早便起了床,换了身斜襟绛红色香云纱旗袍,更显端庄。老爷子念他是书寓出身,自是能读书认字,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命他尽了小娘职责,去监督阿蝉今日读书,再教她多认几句古文。

    阿蝉乖巧,学了新句便摘抄誊录。小姑娘写字慢得很,一个规字也要停顿半天,等得张辽生了些别的想法。见对方不吵不闹,静心沉淀,他便交代几句,自己偷溜去院中四处转转。

    平日里吕老爷子看他看得紧,多半时间要他陪着,鲜少有独处的时候。今个是难得放松,他便寻个清净,去逛逛公馆的犄角旮旯,查些线索。

    只是转了一圈,未见异常。他缓缓踱步回来,尚未到达书房,于院中便远远地听见道低醇的男声。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意为,活着时要当人中豪杰,为国建功立业;即便死了,也应轰轰烈烈,才为鬼中英雄,是不愧于天地的中华儿女。”

    好!张辽暗自赞同,如今大局动荡、风雨飘摇,于孩童的教诲更应从此起步,知晓何为民族大义,何为精神之魂。反观阿蝉所用的蒙学教材,皆为弟子规、颜氏家训一类,先将精神缚了个严实,又何谈壮志凌云、意气丰发?

    这可是新教书先生?他有心想结交此人,只怕是惊扰对方教诲,便驻足庭外,悄然聆听待其讲罢再与之相识。

    只闻那男声又道:“这篇。……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阿蝉,记住。生命诚然可贵,但国家大义,远比生命重要。若有一日外敌来袭,作为将门儿女,便应看淡生死,舍生取义。”

    张辽听得热血沸腾,禁不住要出声喝彩。只是听着越发疑惑,那人的语气不似教书匠,反倒如同那孩子的父辈长兄般浑厚。

    遂心生不解,朝内探头,却与一双鹰隼般锐利的双眸对了视线。

    “谁?”那人盯了他一会,冲他颔首,姿态却格外高傲。虽说是唤的长辈,言辞中毫无尊重意味,反倒带有许些轻佻与蔑视,“……小娘啊。”

    男人身着黑衬,领带松垮垮扯了半开,怀表链子从上兜中坠出,身形高大俊美,目若朗星,却是吕家长子,吕布。

    ……怎会是他!

    这般壮志激昂、气凌彭泽之语,竟是吕家那与日军走得很近的大少说出的?

    可组织已不止一次探到这吕布与日本人打过交道,有些生意上的来往,甚至还有传言称,这吕布尚未娶妻,乃是看上了个东瀛姑娘,要和那小日本喜结连理了!

    张辽心中百感交集,他早将吕布与汉jian画上等号了。组织亦是这般看法,才委派张辽去做吕老爷子的工作,而非潜入吕布身边窃取情报。朽木不可雕也,若非迫于无奈,他半句话也不愿与此人多说。可如今,他企图结交的有识之士,竟是这位吕家大少?

    被那双眸子盯着,张辽堪堪站稳,平复心中的波澜壮阔,又端起姿态,款款回礼道:“大少。”

    “小娘在院外占了许久,为何不进来?”吕布直盯他的眼,咄咄逼人。

    张辽无法,念着自己假身份,应是没理由拒绝,便端着架子,低眉顺目走进屋子。

    吕布皱眉,视线落在对方迎面而来的款款细腰,又情不自禁向下瞥去,那双长腿在旗袍下摆若隐若现,随着步伐摆动交叠,裸露出的皮肤如月般皎洁。那人的发也轻摇着,像飞起的绸缎,长而卷,蓬松着披下,又像雨。

    他又想到了那个梦。

    那个不堪回首,却让他魂牵梦萦的绮念。

    梦中的那人走到他的身边,却像是对他有所畏惧,停在他几步之遥,不肯再往前近一步,却忍不住偷偷瞧他。

    “原来是小娘在教阿蝉,听闻小娘饱读诗书。”他嗅着对方的发香,那人迷雾般的海藻散落在肩,迷了他的眼,又凭空生了几分理不乱的妄想。偶尔对上视线,便能轻易拨动他心中的弦。

    他越发愠怒,不知是在厌恶对方,还是在厌弃不争的自己:“看来吕某越俎代庖了。”

    “大少何出此言。不过是识了些字,读了几句杂诗,自是不能和大少相比。”张辽低着头,憋出这么一句。他自幼见的皆是人间疾苦,面对富贵人家的场面话,实在是折煞了他。

    以他身份,应是对吕布怕了些的,便驻足于书房门侧,停滞不前。又觉对方不符合刻板印象,生怕自己认错了人,禁不住偷偷瞧着对方。

    那吕布仍是不依不饶,勾手示意张辽主动过去:“我看小娘教得挺好,不如小娘为我们兄妹讲解这首?”

    张辽接过书页,定睛一看,却霎时愣住。

    ……《泊秦淮》。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厮不仅在拐着弯地骂他,还要他给阿蝉讲解,真是赤裸裸的挑衅与折辱。若他真是书寓出来的小姨太太,此时定然又羞又臊,要被对方气得告状去了。

    可他不是,他只是一假商女,是为九州同寿舍生忘死的地//下//党员。若自己处在吕布位置,见国家正逢内忧外患,父亲却独宠侧妾,对天下大事不管不顾,那自己对父亲和小娘,该也是怒其不争。

    可若是当真如此,吕布为何却甘与日军有所来往?为何与汪派交往密切?为何……会有汉jian之名伴他其身?

    张辽思索片刻,还是先以示弱为妙。故作出恼羞成怒,一副被男人冒犯的模样,又像是不解气,把书页扔在吕布身上,似怒似嗔:“你!你怎能这般……”

    男人斜眼瞧他,寒着脸走近了步。张辽心感不妙,步步后退,可对方却处处紧逼,直把他逼在墙角,大手如铁杵般,将对方的肩死死钉在墙面。

    “这般说不得?小娘可真……”那人伏在他耳边,嗓音低了几分,语气凶恶,“婊子,收起你那身青楼的sao味,别乱勾引人。”

    “滚!”张辽条件反射,未收敛力度,一肘捣在对方小腹。引得那人吃痛,竟一把攥住这腕子,大力掰开张辽的胳膊,狠狠甩在墙上!

    吕布闷哼一声,五指如铁爪般嵌入对方手腕,将那处勒得通红。可这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捏住他的肩骨,反倒带了许些暧昧,“我爹满足不了你?”

    那人从袖口起步,沿着小臂一路向下捏着,动作娴熟轻浮,可力度却大得出奇,“说话。”

    ……糟了。刚才那下是他肌rou反应,无意中使了八成力气,吕布定然起了疑心,这是以轻薄之举在试探他!

    “大少,请你放开!”他卸了浑身力气,放松肌rou,柔弱无害地缩着身子,推搡对方,“若是叫老爷知道,对大少也不是件好事。”

    所幸他前来之前做足了准备,洗了纹身,磨平手上老茧,疤痕也去了个遍,应是不存差错。

    果真,吕布一路摸到葱白手指,在指间停留片刻,微微皱了下眉。又改为十指相扣,伏在张辽身上,guntang的双唇贴在对方耳畔:“似乎小娘并非不情愿?”

    这人技巧娴熟得很,只是摸着张辽一截胳膊,阵阵电流便从下迅速传开,倒是比那老不死的技术好了不知多少倍。若任务对象是吕布……

    他被对方捏住下巴的举动打断。吕布见他发愣,脸色愈加阴沉,鼻息打在他侧脸,是灼热的缱绻气流。那人的唇贴得很近,似乎下一秒就要触碰,大手别住他的腰,一路摸到旗袍高开叉处:“装什么?”

    ……!!

    反抗,还是忍耐?

    寂静的书房中悄然无声,忽地凳子咯吱一声巨响,还有女孩怯生生的请求,嗓音清脆,如天降甘霖:“娘,字词抄完了,您能不能帮我检查?”

    那孩子睁着大眼睛,何其无辜,可又仿佛什么都懂。

    吕布猛然卸了力度,脸色难看至极,如阴云密布。他冷冷扫了张辽一眼,又瞪了下远处的小白眼狼,随即不紧不慢站直身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那便不打扰了。”他把领带正好,出门前却又回头瞥了张辽一眼,眼底是捉摸不透的晦暗。

    ——

    “娘。”阿蝉低着头,仍旧慢吞吞地补着今日作业。她写得快了些,终于将字规矩写在格子里面,却又频频抬头,去看张辽脸色。

    “有什么事,说吧。”

    “娘,大哥他……不是坏人,”女孩放下笔,认真盯着张辽的眼睛,目光清澈见底,毫无一丝杂念,“大哥和娘都是好人。”

    张辽不忍反驳,应声道:“嗯。我知道,阿蝉也是。”

    可阿蝉像是看出对方不甚赞同,小手扯着张辽的衣摆。向来寡言少语的她,今日竟破天荒地说了许些长句,是着急的语气:“娘……大哥真的不坏。爹和他关系不好,他是生爹的气,不是有意欺负您。”

    “我小时候掉湖里,是大哥救我……他还带我出去玩,教我读书,会在爹骂我时护着我,您别生他的气。”

    “好,不生气。”张辽揉了揉阿蝉的小脑袋,思索如何告诉小女孩,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人性复杂多变,大哥也是,父亲也是,就连他这个小娘……亦是。待任务结束,他与这小姑娘,恐怕要站在对立立场了。

    可那女孩竟兀自跑到书房一角,神秘兮兮拉开了抽屉,从中掏出个小袋子,里面是一把玩具枪模,又双手拖着,珍重递了过来:“娘,这是大哥送我的。等我长大了,就能拿到真的,上战场!送给您,就当是大哥给赔罪。”

    张辽接过,却又正式把它放在女孩手中,郑重其事道:“谢谢,会有那么一天。你会的,你大哥……”

    但愿也会。

    ——

    太原城南,吕布私宅。

    门铃叮咚作响,待开了门,那眼镜军官夹着份文件,脚步竟是比以往轻快几分。

    “都办好了?”

    那军官答道:“是的。借着老爷子最近无暇顾及,从他手底下插了不少人,这是名单……还有,那袁氏的供应商松了口,答应与我们合作。”

    “很好,”多亏家里那小婊子,那老不死的连军火生意都没空管,倒真给他得了个机会,把对方势力悉数收入囊中。吕布满意道,“着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