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垩空】我心沉沦
＊本篇只有垩空 ＊研究员阿贝多x人鱼空 ＊be慎 一 他沉默很久，想的最多的是meimei荧。 会想起他们一起上学的时候，刚开始还手牵手表现兄妹情，不过一会荧就会恶作剧一般拽自己的辫子，然后一路打闹回家。也会想起荧向自己道歉撒娇的样子，缠着自己给她做甜品。 回忆到这空会无意识的笑，明明在游戏之外的时间都是静止的，可还是忍不住想念。 他太想回家了，以至于记忆有些紊乱。 “你还好吗？”小精灵担心的看着坐在角落的空，终于忍不住询问。 空茫然抬头，依旧不曾开口。 “你的精神状态好像很差，是在任务里出了什么事？”因为系统出了问题，派蒙与游戏中的空失去连续，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空在上一次任务中的具体情况，只记得回归的时候空非常疲惫，一副濒死的模样。 空休息了很久，安静的像个破败的布娃娃一样坐在角落，派蒙也不敢打扰，只是见他突然笑了才有些担心。 “我能感受到你的记忆开始跟游戏的记忆混淆，如果不振作起来，你会迷失在这场游戏中。”这是派蒙这几天来修复bug的结论，游戏主角跟空越来越贴合，以至于他感同身受。在上一场任务中一定是发生了很痛苦的事情才会让空这样失魂落魄。 空听到这句话微不可察的皱了眉毛，难怪一放空自己就会想起和荧的生活，难怪荧的身影开始变得有些模糊，难怪脑子里一直混乱一片时不时出现陌生的脸庞。 Bug还未修复的游戏主线正在一点一点蚕食空在现实世界的记忆，太过投入剧情会被npc的情感共情从而遗忘自己最重要的回忆。 对空来说最重要的是荧，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忘记。 二 久违的眩晕感。 类似于失重，那种不知道会降落在何处，会不会因此粉身碎骨的恐惧。 空深有体会，他闭上眼睛努力不去回想，以此来减轻早就该忘却从背脊蔓延的疼痛感。 他感觉自己正被一股暖流包围，水流温柔的亲吻他每一处与之相贴近的肌肤。 这次的任务地点是在水里吗？会就这样溺死吗？ 他胡思乱想，恍惚间听到有人靠近他，机械般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实验体021，于X月X日从赫尔吉尼亚海岸捕获。”声音的主人低头在报告册上记录。 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泡在一块灌满了水的巨大柱形玻璃舱内，这样宽裕的空间足够他在里面自由游动舒展身体。 等等，为什么是游动。 “珍贵稀有的男性人鱼。”舱外的人继续说到。 人鱼？ 闻言空低下头看自己的脚，本该是细长的双腿如今变成了一尾金黄色的鱼尾巴，漂亮的鳞片泛着透亮的光。 由于游戏的设定，空不仅没有感受到任何身体上变化带来的不适，反而能自由的在水中呼吸，名副其实的如鱼得水。 记录员书写关于空的大概信息，余光落在这尾金黄的人鱼身上。他的皮肤在水中白的发光，几片金色的鱼鳞如花朵般点缀其上，落在人鱼的胸口跟眼尾。金色的瞳孔好奇的环顾四周，似乎在观察这里，神情有些许迷茫。仔细一看人鱼的头发也是黄色的，长过腰部被编成一股，软软的在水里飘动。 阿贝多没来由的想到了塞壬。 “第一天记录，苏醒后无异常举动，水源适应无异常，精神状态......”他抬眼看向亦在看自己的空“......目前无异常。” 什么啊，这人在记录我的信息吗？ 空刚载入这个游戏，虽然不知道剧情是什么，但是他依旧能够清晰地看见眼前这个记录员头顶上的信息框写着阿贝多，下面好感度那一栏还只有10，不难看出他只是轻微对自己人鱼的身份感兴趣而已。 攻略对象直接撞脸，正好省去了寻找的精力，赶紧提升好感度结束任务最重要。 空摆动鱼尾游到阿贝多的面前，第一次做鱼掌控不好力度，有点用力过猛一头撞上玻璃壁，疼的眼冒金星。 记录员挑眉，放下手中的笔走近一步。他看着抱着头痛的龇牙咧嘴的空语气平淡：“上个星期刚研发的钢化玻璃，看来质量不错。劝你还是不要想一些不切实际的方法逃出这里，或是自残什么的。” “什么啊，我很惜命的好吗？”空反驳他，“我只是想过来跟你说话。” “靠近？我？”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阿贝多脸上错愕，对于空的回答非常意外，可随即又恢复了平常冷淡的神情。 “想挟持我也是没有用的。”阿贝多伸出手贴上面前的玻璃舱壁，隔着这层屏障触碰这条金色的人鱼，“这是你的囚笼，亦是我的。” 三 虽是被捕获的人鱼，但好歹是珍惜物种，空的待遇还算不错。吃的有人专门送过来，有时候是几条新鲜的鱼，有时候是几颗漂亮的海葵。空对生吃鱼没什么兴趣，海葵啃着嘎嘣脆，勉强能下咽。至于能活动的地方，只有这玻璃鱼舱。?能搭话的人，只有穿着白大褂的阿贝多。 阿贝多是专门负责研究人鱼的研究员，因此空经常会和他见面。因为想快点完成任务，空在他来的时候总会找机会多跟阿贝多说几句话，顺便套点信息。 “第九天记录，研究体依旧无异常举动，水源适应无异常，精神状态无异常。”阿贝多例行公事，空就靠在玻璃边上看着，顺便啃两口小海葵。 看他如此悠闲的样子，阿贝多挑眉：“你难道就不想逃出去？” 这还是阿贝多第一次主动开口，空一时之间有些愣住，毕竟之前他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问他一句经常性得不到回答。 多新鲜呐。 “逃？去哪里呢，人鱼离开水倒在陆地上不就是任人宰割的鱼rou一块。现在还有吃有喝的对待我肯定就是我对你们有别的用途，既然我如此重要，那就说明短期内你们暂时不会伤害我，所以我何必自寻死路。”空笑眯眯的，眼尾的鳞片闪闪发光，有种妖冶的吸引力。 倒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阿贝多所在的研究所多年以来一直致力于研究人鱼长生的秘密。捕捉人鱼的方法很简单，难就难在如何让他们活着上手术台。鲜活的人鱼可比冰冷的尸体研究价值高多了。 人鱼是一种固执的，向往自由的种族，他们是不会愿意被人类圈养，更别说是解剖研究。要么在被捕获的同时他们就用自己尖锐的指甲割//喉//自//尽，要么他们也会选择搁浅在水缸边。 在接触到人类世界后，他们都毫无例外选择了死//亡。这就导致本就数量少的人鱼更加稀有，这次说不定是最后的希望。 上头派阿贝多来监视空，主要是看中了他人造人的身份。 因为他是人造人，所以他可以面无表情的面对空热切的询问，见识过人鱼生来美貌的吸引力后也不会为之动情。当然，若是被人鱼攻击他也不会感受到痛感。 阿贝多垂下眼睑，金黄的人鱼手指细长，指甲圆润，身上也只有一层薄薄的肌rou，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他禁不住想笑，那些人想长生，又不敢将自己改造成不老不死的人造人。他们疯狂的想要探究人鱼的秘密，却又恐惧这种美丽的生物，退避三舍。 在空到来之前，阿贝多已经负责处理过无数条残破的人鱼。总的来说空是他负责过活得最久的一条。一直很有活力，每次来例行检查身体状况的时候都会眼前一亮，然后游过来神采奕奕的找他搭话。 只是人鱼话题找的有些刻意，傻子都能听出来他在套自己的相关信息。呆呼呼的，但不论是绞尽脑汁找话题，还是提问被无视后垂头丧气的样子都透着一股可爱劲。 就连阿贝多都没意识到，自己呆在这座玻璃鱼舱的调查时间都变久了。 四 “真的没有回去的想法吗？”结束了第十四天的记录后，阿贝多问他，玻璃珠一样精美的瞳孔透过薄薄的镜片注视着鱼舱里的人鱼。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他的眼神冰冷如寒风刺骨，那么这次的情感便是炽热如火，像是要把人鱼烧个干净。 空知道他这次是很认真的问自己。 “当然想回去。”无论是哪个世界，他都想再回到自己meimei身边，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但我根本没有回去的可能吧。” “会有的。”阿贝多的承诺掷地有声。 空惊讶的看着阿贝多，一半是他说出的话，一半是阿贝多头顶的好感度，原本前几天一直停滞不前，但今天在经过这段对话后像是突破了封锁一路猛涨。 空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是，阿贝多，你想做什么？”空奋力游向面前的人，隔着玻璃妄想抓住阿贝多的手。“你没有在瞒着我做什么吧！” 阿贝多没有回答他，只是摘下眼镜深深的看着舱内一脸着急的人鱼，想要将他的样子牢牢刻进心里。 “空，我不会让你跟我一样，永远被困在这座牢笼里的。” 五 第十五天 本该是阿贝多来检查的时间，他却迟迟没有出现。联想到昨晚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空惶惶不安。 研究室的门被大力推开，几名带着口罩的研究人员走进来。他们分工明确，一个人拿着电枪对着空持警备状态，一个人放干空所在的鱼舱的水，另外两个人守着鱼舱出口要把空抓出来。 鱼舱很大，但失去了水源空最多能做的只是用尾巴拍打地面躲避，却又根本无处可逃。 为了让他安分下来，其中一个人用电枪短暂的击晕了空，合力把这条金色的人鱼绑上移动的病床。 人鱼的体质多多少少还是比人类要强一点的，空模模糊糊能听到这几个人在讨论人鱼，解剖的话题。 要解剖我吗，能不能打个麻药啊，我超怕痛。 怎么会想到这个啊，自己都要死了还在这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任务都没完成，回去就把派蒙炖了。 可是恍惚中他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阿贝多在叫他。 “空，醒一醒。” 怎么还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不对，真的是他的声音。 空强迫自己清醒，发现自己喉咙干的冒烟，缺水使他呼吸困难，肺腔像个破了的鼓风机一样抽气，痛的撕心裂肺。 “空，没事了，我送你回家。”阿贝多见他醒来，低下头安慰他。“这里离海岸很近，一会就能到，你再坚持一下。” 空着才发现自己被阿贝多抱在怀里全力奔跑。他们的身后是着火的研究所，哀嚎嘶喊声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他有很多疑问，但又因为缺水说不出口。 阿贝多注意到他的不适，咬破一颗胶囊渡进空的口中。瞬间似乎有数不尽的清流灌进人鱼缺水后缩成一团的肺腔，让空得以大口喘气。 “这只能维持几分钟，马上就到。”阿贝多又重复了一遍，看到空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 “那是你放火烧的？” 阿贝多点头，脚下的动作丝毫不减。 “为什么？” “因为他们要解剖你，研究不老的秘密。”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救我。”空的鼻子没来由的一酸。“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的，只要能送你回去就好。” “你说你想回去，我就帮你。” 听到这样的回答，空一时间说不出话。他贴在阿贝多的胸口强忍着身体难受的劲。低下头却看到抱着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被烧坏了皮肤，漏出了里面的机械支架。 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啊，被你发现了。” “会疼吗？” “......你真是，每次都能让我惊讶。”那些人类瞧不起自己人造人的身份，空却只会问自己疼不疼，阿贝多轻声说，“我不疼的，人造人没有感观。” “真的吗，明明半边肩膀都被烧坏了。”空心疼的要死，他这才注意到阿贝多另一侧的机械被高温烧的融成一团破败不堪。 其实还好，他已经计算了最佳的实验室爆破位置将伤害降低到最少，但是被小人鱼安慰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他很受用。 六 海岸近在眼前，研究所的人都在抢救实验药品，根本无法分出人追来。 只是空明显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行动逐渐变得缓慢，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 “阿贝多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烧到你的哪条重要线路了？” “没事，就快到了。” 话音刚落阿贝多就在离海边几步的沙滩上直直摔倒，他下意识的背过身把空紧紧抱在怀里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幸好......赶上了。” “可......惜......我不能陪......你回家了。” 空把脸埋在阿贝多的胸口放声大哭，阿贝多冰冷的心好像都能感受到人鱼guntang的泪珠快要把他的机械胸腔融化。 “别哭了。”阿贝多伸手摩挲人鱼泛红的眼角，金黄的鳞片被眼泪湿润更加闪亮。 “阿贝多，你别死。”空哭着想站起来会研究所找人，却忘了自己是一条人鱼，然后重重的摔回阿贝多的怀里。 “虽然我是人造人，但我......还是能分析出你的重量的。” “你不要说话了！”空撑起身子坐起来，把阿贝多的头放在自己的鱼尾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实验室的建筑材料跟制作我的材料是一样的。有一块核心控制器保护，实验室被摧毁后，我也会停止运作。” “你不必难过，这是我自愿的。” “我被制作出来便是孤身一人，我没有家。若是你有家，我想送你回家。” “作为一个人造人，我竟然会被你的情感影响，我果然是个不合格的人造人。” 空差点被这句话气笑了，他本想说几句反驳一下这个冷冰冰的人造人，却发现阿贝多眼睛的光在慢慢暗淡。 咔哒一声轻响，阿贝多胸口心脏处滚落一朵白金色的花，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绽放吧，盛开吧，我心爱的，绚烂的花朵。” “泥泞，荒野，清冷，渺无人烟，都无所谓。” “路过的陌生人啊，如果可以，请你摘下这朵花，送到我爱的人的手上。” “愿芬芳伴随你。” TBC